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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日上上签[校园]第118节(2 / 2)


  丢不丢脸已经无所谓了,随便吧,就算世界末日来了,也都随便吧。

  二月的天还很冷,被淋湿的身体不可自制地在打冷颤,真是不知道,电视里那些在雨天跪上一整夜的主角是怎么熬过去的。所以才是电视剧吗?

  涂然连着打了两个喷嚏,依次开始拧头发拧衣服,能拧干一点是一点,但还是很冷。

  再冷,也不想回家。

  “小妹妹,你这是怎么了呀?”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传过来,带着明显的惊讶。

  涂然扭头看过去,是个带着黑色针织围巾的中年女人,鬓边头发白了几撮,但长得很面善。

  女人拎着袋子走过来,坐她旁边,善意地关心询问,“是发生什么事了吗?”

  涂然穿着拖鞋,浑身被淋湿,眼眶还通红,一看就不是没有带伞才淋雨的平常状态。

  这会儿,她的情绪已经稍微缓过来些,也有对着陌生人不太自在的原因,尴尬地扯出一个看起来有点傻的笑,“我没事,谢谢您。”

  道谢其实有婉拒关心的意思,但中年女人显然是不放心她这个样子,在她说谢谢的时候,就已经从拎着的袋子里拿出一件衣服,白色羽绒服外套,看起来崭新,像是刚拆了吊牌还没穿过。

  女人把外套披到涂然身上,“这大冷天的,你淋成这样怎么搞,赶紧打个车回家,别把自己冻坏了。”

  如果涂然想回家,就不会在这湿着衣服挨冻了。她没接这话,把外套脱下还给女人,“阿姨,谢谢您,我身上都是水,别把您衣服弄脏了。”

  尤其还是这种白衣服。

  “你这孩子,这时候还想什么衣服呢?”中年女人把衣服又给她披回去,还从脖子上取下自己的围巾给她围着,尽可能给她保暖。

  被她围围巾的时候,涂然看见她喉咙下方的一道长疤,像是很久之前的手术疤。

  从雨雾中驶来的公交车到站,是女人等了许久的这路。她把围巾给涂然围好,又把自己的伞塞给她,“这雨还有得下,赶紧回家,别让你爸爸妈妈担心。”

  她说完就小跑着上了公交车,衣服和伞都留给了涂然。

  涂然有些手足无措,既不想回家也不想辜负她的善意,眼看公交车就要走,脑子一热,在车门合上的前一刻,跟着跑上了车。

  “阿姨,这衣服还您!”

  她实在太狼狈,公交车里的乘客被她的声音吸引过去,又因为她落汤鸡的模样停留视线。这时候,涂然又感觉到难堪了。

  她下意识朝女人走过去,偏偏这时候司机师傅出声提醒了句上车买票。涂然手忙脚乱地掏口袋,电子支付成为主流的时代,她身上并没带任何现金,手机也落在了家里。

  慌乱难堪,涂然被冻得发白的脸色为此涨红。

  给她衣服的中年女人走过来,有些无奈地嗔怪了句,“你这孩子怎么还跟过来了呢?”

  公交车已经启动,她帮涂然刷了公交码,牵着她的手往车后的空位走。

  涂然低头跟着她,包裹着手的温暖,让她眼眶发热。

  如果她妈妈像这个阿姨一样温柔就好了。

  公交车上人并不很多,中年女人带着她去到倒数第二排的空位坐下,这里前后都没人。

  “是和爸爸妈妈吵架了吗?”中年女人问她,细心地顾及了她的面子,刻意把声音压得很低。

  涂然垂着头,同样很轻的声音里带着点鼻音,“和妈妈。”

  中年女人听后点点头,“青春期嘛,再乖的小孩,都会和妈妈吵点架。”

  她不着痕迹地夸了句她乖巧,注意到她高中生年纪的模样,又问:“是学习上的事?”

  涂然摇摇头,“不只是因为学习。”

  她其实并不怎么会向别人倾诉和妈妈有关的烦恼,和陈彻是一样的心理,潜意识里多少会觉得这莫名地难以启齿,且得不到什么帮助。于是哪怕自己消化不了,也还是会选择憋在心里。

  这次却对中年女人说了很多,或许是因为她温柔的善意太亲切,又或许是因为觉得她是陌生人,在人口众多的青安市,再一次遇见的几率不大。

  中年女人耐心听她讲完,发表意见,“这件事,确实是你妈妈做得不对。”

  听到有人赞同自己,涂然憋屈的心情总算好受些。

  然而,女人话锋一转,又说:“但是,你也有一个不对的地方。”

  涂然不理解,“我哪里有做错?”

  女人问:“你有没有想过,妈妈为什么会想偷看你的日记呢?”

  涂然笃定说:“因为她想知道我有什么瞒着她。”

  “是,也不是,”女人说,“她是想知道你最近有什么瞒着她,或许,也可能是想更多地了解你的近况。”

  涂然还是不能理解,“可这也不是她快要偷看我日记的理由,这是我的隐私。”

  女人点头赞同:“是,你妈妈侵犯了你的隐私,做得不对,她没有尊重你,你回去该跟她好好沟通这件事,说服她,让她跟你道歉。但是,除了让她道歉,你还需要做一件事。”

  “什么事?”

  “告诉她你的近况,让她不用再像个小偷一样,用这种方式来了解你。”

  涂然怔了怔,“什么……意思……”

  她或许是懂的,但还是想问。

  中年女人笑了下,说:“不怕你笑话,阿姨我也做过和你妈妈一样的事,偷看了我女儿的日记本。在偷看的时候,尽管知道这不应该,但没有办法,我太想知道她最近的情况,遇到了什么事情,为什么不开心。”

  “她小时候还会经常跟我讲她在学校的趣事,从上初中起,她就渐渐不再说这些。我也知道,造成这一切的,不是别人,是我自己。我过于关注她的成绩,每次她跟我说点什么事的时候,我都会聊到她的学习上。”

  “她越来越封闭,也越来越叛逆,我和她说话没三两句,就被她气得吹胡子瞪眼,她看我不顺眼,我也看她不顺眼,她买了件不耐脏的白色羽绒服,我都能念她一个礼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