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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有钱,我有刀第142节(1 / 2)





  白向怔怔点了点头。

  *

  林随安没说出口的话是:白嵘可能已经凶多吉少了。

  凶器神似千净,杀人招式来自十净集,这两条线索让林随安想到了一个可能性。

  云水河上的黑衣人团伙。

  那些人来历成谜,行踪诡秘,杀人如麻,手段残忍,若真是他们做的,断不会留下活口。

  还有广都太守车庭的态度也很令人生疑,总感觉他想暗搓搓使坏。

  “车庭是寒门出身,十有八九受过冯氏文门的恩惠,看我不顺眼很正常。”花一棠不以为意道。

  林随安心头一跳,“莫非车庭也是——”

  文门科考舞弊的受益者?

  花一棠耸了耸肩,没肯定也没否定,毕竟这个答案只有车庭和冯氏已故门主知道了,他斜倚着软垫,脑袋随着马车摇晃左右摇摆,像个车载公仔,正在研究卷宗里关键证物的画影图形。

  现场发现的玉牌,号称是白嵘的贴身之物,实物放在府衙证物仓中,不便带出。从图上标注看,玉牌的材质是羊脂玉,莹润如月,镂空雕花,映着阳光,能看出是一个“白”字,原本挂了条雪白的穗子,后被血染了,呈黑红色。

  “白三郎,你可识得此物?”花一棠问。

  白向对着眼珠子看了半天,“的确是阿爷的东西。阿爷喜玉,类似的玉牌有十几块,平日里都是换着戴的。”

  花一棠翻卷宗,“辨认玉牌的白十六郎也是这般说的,他还说三月十六日早上去白宅向白家主请安的时候,白家主身上佩戴的,就是这块玉牌。这个白十六郎是谁?”

  白向:“是三叔爷的儿子,算我表弟,平日里就好玩个牌九,很不着调!”

  众人:“……”

  靳若:“这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,还真是令人叹为观止。”

  白向一听这话可不服气了,咚咚咚拍着胸脯道,“我虽然是个纨绔,但我也是有原则的,玩归玩,绝不赌,不像白十六,日日赌钱,欠了一屁股债,连秋门坊祖宅里的古董都快当光了。还说向我阿爷请安,狗屁,分明就是讨债的打上门来,他扛不住,又舔着脸去找我阿爷借钱!”

  花一棠扇端抵着下巴,“哦——原来是个赌徒。”

  不多时,秋门坊百夜巷到了。

  铁氏医馆门口聚集了大量看热闹的百姓,府衙衙吏和不良人面朝外围成一圈,口中呼喝着维持秩序。

  出乎林随安的意料,医馆内的现场维护工作颇为到位,包括车太守、赵正止在内的所有人进入现场前,都套上了特制的鞋套,给林随安等人也派发了鞋套、手套,看布料和造型,大约是一次性用品。

  医馆正门对着一面山水屏风,屏风前摆着问诊的桌案和笔墨纸砚,左侧是药柜和柜台,右侧是患者等候区,绕过屏风,厚重的账幔隔出了两间诊室,铁海的尸体就是在靠东的诊室里发现的。

  血迹早已干涸,碳笔在地板上画出了人死时的位置和形状,手脚的位置颇为古怪扭曲,能看出受害人在死前一刻极为痛苦。三月青州的气候已颇为湿热,堪比扬都的五六月份,腥臭味在沉闷的空间里飘荡,黑黢黢的苍蝇团在人形圈里盘旋,仿若不愿离去的冤魂。

  从进入医馆的一刻开始,靳若就变得异常安静,微蹙着眉头,抿着双唇,似猫儿般轻手轻脚,小心翼翼四下转悠着,偶尔蹲下,侧过头,选择逆光的方向,眯眼观察着什么,测量的小绳贴着地面痕迹,在手中快速翻转,时不时掏出小卷轴记录几个数字。

  花一棠和林随安远远站在场外,不做打扰,赵正止不明所以,车太守紧紧盯着靳若的步伐和动作,第一次凝下了眸光。

  靳若勘验了足足两刻钟,退出现场,翻看记录卷轴半晌,抬眼道:

  “当夜,此处曾来过四个人,一个是死者铁海。”靳若先走到屏风后的后宅入口处,又绕着屏风走到大门口,“铁海从后宅大步快速进入医馆,开门,门外进来三个人,三人皆是男性。为了方便说明,我称之为甲乙丙三人。”

  “甲身高七尺到八尺之间,体重一百三十斤左右,步伐虚浮;乙身高八尺五左右,体重一百五十斤左右,脚步稳重有力,应该是习武之人;丙身高九尺以上,体重一百八十斤左右,一条腿无力,拖着走,拖行的步距稳定,要么是跛子,要么受过旧伤。”

  赵正止大惊,“你怎么看出来的?!”

  靳若瞥过来一眼,“根据他们留下的脚印和步距算出来的。”

  赵正止倒吸凉气。

  车太守拽住赵正止,示意靳若继续。

  靳若转身走向诊室,“四人一同走到诊室外,顺序是铁海,甲,乙和丙并排。铁海和乙、丙进了诊室,甲候在门外,”靳若蹲下身,手指虚指着地面,“诊室内血迹凌乱,无法辨认三人具体的行动,总之,铁海死后,乙出来,在医馆内四处走动乱翻,后又与其余二人从医馆后窗翻出。”

  靳若走进诊室,小心绕过人形和血迹,推开诊室后窗,“外面的小巷极为偏僻,下面是污水渠,上面盖着石板,石板坚硬,前日又下过雨,不曾留下步伐痕迹,无法追踪三人的去向。”

  车太守和赵正止对视一眼,面色有些难看。

  “玉牌是在何处发现的?”花一棠问。

  赵正止指向两诊室间悬挂的账幔,“……这下面。”

  账幔又厚又重,层层叠叠,房屋主梁下多架了几根细梁,诊室的账幔挂在上面,下沿拖地,显然是被当做隔墙来使用的。

  “应该是诊室外的甲落下的。”靳若用脚尖点了点地面一串浅浅的白痕道,“甲曾在此处摔倒过。”

  话音未落,林随安一跃而上,双脚反勾房屋主梁,核心收紧,身体挺弯呈后弧形,探看悬挂账幔细梁的情况,这个姿势实在是太反人类,赵正止和车太守惊呆了。

  少顷,林随安观察完毕,翻回落地,“悬挂诊室隔断账幔的细梁有裂痕,五个悬环变形,像是被什么重物拽过。”

  花一棠啪一声展开扇子,“当夜的情形应是这般,午夜时分,铁海听到诊所外有人敲门,开门后有三个人,其中甲与铁海相熟。”

  赵正止:“花县尉如何知道甲是熟人?”

  靳若:“因为铁海的步伐很大,步距很稳,一到门前就打开了门。”

  花一棠:“若是生人,铁海的步伐定会犹豫,来到门前也会先询问一番,而不是迅速开门。”顿了顿,“乙和丙中有一个是病人,一个是陪同的家属。甲和乙、丙并不相熟,最多只是认识。”

  车太守:“这又是如何得知的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