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
  彩玉不知道怎么被四哥扶上车的。

  也不知道汽车开出去多远。

  直到天色黑透。

  金锁跟小庚的伤口得到包扎，因为失血过多，他俩奄奄一息。

  张铁生将汽车停下，准备露营。

  首先点着一堆火，然后拿出食物跟水递给姑娘。

  彩玉没吃。

  仍旧没有从那些人死亡的阴影里挣脱。

  四哥杀人了……。

  前前后后打伤十几个，杀死五个人。

  他那么善良，怎么会动手杀人呢？

  那些人都是因为俺而死。

  我是天煞孤星。

  他们是被我克死的。

  小庚跟金锁受伤，也是俺克的。

  俺活着就是个祸害。

  早晚也会把四哥克死。

  回到皇姑山，那些亲人都会跟着倒霉。

  决不能让他们受伤……。

  半夜，风很冷，篝火摇曳不定。

  彩玉慢慢将张铁生的手臂从身上挣脱，一步一步走远。

  下午过来，她瞅清楚了。

  不远处有个悬崖。

  山崖下有条河。

  水流湍急。

  不如在哪儿了却残生吧。

  死了干净。

  世界上没有彩玉，人们会活得更好。

  姑娘的身影消失……。

  张铁生打个冷战惊醒，往旁边一摸，发现妹妹没有了。

  “彩玉！彩玉！”他冲着漆黑的暗夜呼喊。

  “铁生哥，彩玉去了哪儿？”小庚跟金锁也睁开眼。

  “不知道！这丫头一定吓坏了，想不开！要做糊涂事！”

  “快呀！去把她追回来！”

  “你俩在这儿等着，如果等不到我回，想办法通知王建跟四大金刚！

  小白，跟我走！”

  张铁生再次拎起登山镐，直奔彩玉消失的方向追赶。

  雪狼知道她去了哪儿，鼻子可以嗅到姑娘的味道。

  一人一狗撒丫子狂追。

  一边奔跑一边呼喊。

  “彩玉，彩玉……！！”张铁生终于看到了她。

  彩玉就在不远处的丘陵上。

  前面是条悬崖。

  下面的河水滔滔不绝。

  他一口气追上山顶，扑向妹妹。

  “四哥，你别过来！！”彩玉站定脚步。

  “彩玉，你到底想干啥？”张铁生吓出一身冷汗。

  “四哥，你让俺死吧！彩玉真是个不祥之人！

  我不能回去！

  要不然乡亲们，咱爹，咱哥跟几个嫂子都会倒霉！

  我罪孽深重，不想再害人了！

  八百年前那些将士，咱娘，老柳叔，干棒叔，牛大叔还有魏大哥都是我害死的！

  那场大地震也是彩玉引来的！

  我死了，你好好孝敬咱爹！

  咱俩来生再做夫妻……！”

  话声刚落，姑娘纵身一跃。

  身体像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，从断崖上翩翩落下。

  “不要啊！！”

  张铁生一声呼嚎，脑子里轰地一片空白。

  他同样毫不犹豫纵身跃下。

  半空中，再次将彩玉抱紧。

  眼睛死死盯着下面的滔滔河水。

  死就死了……。

  这辈子等的或许就是纵身一跃。

  重生回来也是为彩玉，没有她，生不如死。

  干脆一块共赴黄泉……。

  两个人的身体快速向着水面靠近。

  张铁生抱着彩玉笑了。

  忍不住想起一首歌：

  我只身跳进忘川的河。

  忍痛断了三生的执着。

  但愿千年孤独千年寂寞。

  能换一次和你相濡以沫…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