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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章悔过(40)(2 / 2)

  宫雄看来和大多数人一样!

  “年纪轻轻有什么不高兴的?”宫雄忍不住问。

  他被困了快两天,也没什么人跟他聊过一句话,这孩子长得又这么可爱,加上无助的寂寞感,让他终于忍不住先开口!

  谁知道这孩子反而不想理他,转身就走。

  宫雄这时反而柔声道:“小子,你只要告诉爷爷,这锭银子就是你的!”他只是被打了一顿,身上的银子并没有被搜走。

  世上对银子兴趣小的还真没几个。

  那孩子一回头,就看到这锭白花花的银子,他的眼睛亮了,突又叹了口气,道:“这银子拿了又有什么用?”

  宫雄兴趣更浓了:“至少你出去可以吃上一顿好的,再找一个姑娘……”接下来的话并没有继续下去,该懂的总会懂。

  那孩子的眼睛果然又亮了几分,喃喃道:“今朝有酒今朝醉,也罢!”回转身子坐在宫雄旁边。

  宫雄道:“你叫什么?”

  那孩子道:“叫我小宫就好了!”

  宫雄奇道:“你也姓宫?”

  那孩子皱眉道:“你若连这个都不信,还有什么好聊下去的?”

  宫雄笑了笑,道:“你这小子为何这么多心机?你难道不知道我姓也姓宫?”

  那孩子面不改色,淡淡道:“我自己的事还理不清,管你姓什么?”

  宫雄点了点头,道:“有理,有理!那你叫什么?”

  他忽然发现这孩子跟他年轻时差不多横,又是同姓,不由得多了几分好感。

  那孩子突然咬了咬牙,握紧了拳头,道:“无宝!”

  宫雄愕然道:“无宝?那可真是奇怪的名字?”

  宫无宝怒道:“还不是那老不死给我换的名字!”

  宫雄道:“哪个老不死?”

  宫无宝道:“我的外祖父!”

  宫雄心头一震,问道:“外祖父?”

  宫无宝道:“就是我娘的老子!”

  宫雄凝注着宫无宝,突然冷笑道:“那你可真爱你的外祖!老而不死,长寿也!”

  宫无宝脸色似是变了变,继续道:“谁让他委屈我娘亲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!”

  宫雄淡淡道:“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何谈委屈?”

  宫无宝想了想,说道:“你老子让你去死,你去不去?”

  宫雄一怔,冷冷道:“怎可混为一谈?”

  宫无宝道:“委身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,前者心死,后者身死,哀莫大于心死,你没听过?杀人者该死还是诛心者该死?你的女儿纵然有错,难道你就全对,半点也没错?”

  宫雄心头一震,额间陡然沁出一片冷汗,喃喃道:“难道我也有错?”

  “当”地一声,银子掉到地上。

  宫无宝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,伸手捡过银子,转身便退。

  他退了一步,两步,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唤,“小吕!”

  叫得很轻,带着一股威严之感,他几乎是脱口地应了一声,“在!”

  一个字才出口,全身骤然冰冷,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。

  旭日东升,小吕走在太阳底下,但那副神色却像极了走在黑暗里。

  “是不是我掩藏得还不够好?还是我太心急了?”

  他尽量让自己的神色归于平静,转过一处回廊,踏进门,君如意正在用早餐。

  君如意只不过用眼角暼了他一眼,淡淡道:“宫雄是什么反应?”

  小吕道:“已被我说动!”

  君如意点点头,嘴角露出一丝残酷的笑意,突又道:“你在想什么?”

  小吕想了一想,终于道:“小的不明白,主人想取宫雄性命虽不能说易如反掌,但也不会太麻烦,为何要如此曲折行事?”

  君如意看了小吕片刻,突然道:“宫无宝,这名字取得倒是好,但你有没有想过,只因你自作聪明,反而让他窥破你的去意?”

  小吕的脸色变了,突然跪在地上,道:“小的自作聪明,请主人发落!”

  他的声音有些发颤,有些惊惧。

  君如意却只是淡淡道:“罢了!”突又道:“只不过,不仅仅是你不知道你说的那番话有何用意,估计连他宫雄自己也想不出来。”

  他得意地笑道:“你那番话最多也就让他回忆回忆自己以往对女儿,孙女到底算是好,还是不好!让这场戏变得更精彩些。”

  小吕知道君如意的话锋已开,索性继续道:“好如何?不好又如何呢?”

  君如意道:“他若对外孙女不好,自会暴起杀之;若是好,自以性命护之。总之那一天里,两个人至少得死上一个!”

  他的语声变得犹如刀锋般锐利,道:“我想看看这爷孙俩到底是一种怎样的亲情!”

  这已经算是一种变态的心理,是不是表示他曾经也有过一段不能为人知的经历?

  小吕本不敢想这些事情,但他只能努力不去想,拼命不去想,绝对无法说半点不起这个念头。

  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样一个念头会在这种时候生起!

  君如意忽然伸手摸了摸小吕的头,柔声道:“你也跟了我几年了,宫雄若是死了,我就让你去接他的家业,以后行走江湖你也可以威风威风!”

  小吕喜道:“多谢主人!”

  君如意眼中闪过一丝讥诮之色,道:“既然如此,以后你就叫做宫无宝。”这话说完,衣袖一拂,走了出去。

  宫雄就这样坐着,不管别人说的话对与不对,都已听入耳中。

  他大致猜到宫无宝是谁派来的,但那已经不是很重要。

  重要的是宫无宝说的话已经深深烙入心中,“是不是只要我稍微照顾她们的心思,总不会闹得如此收场?”若再年轻十岁,他绝不会这么想,可现在他已经老了。

  同年人大多重孙都抱了,可他现在却是孤家寡人。

  这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?

  他忽然有些后悔,后悔自己本不该如此苛刻!

  但是到现在除了后悔,他已经不知道有什么事可做的了。

  其实还有一件事可想,“冷泪会不会来救我?来了如何?不来又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