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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85节(1 / 2)





  不多会儿,田畴的亲兵冲进院子。他本是来叫醒田畴的,却发现田畴已经穿戴整齐站在院子里了。

  “走吧。”田畴懒得多话,直接带人出去收拾残局了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……

  邺都。

  陶北坐在主座上,周边围着一群他的幕僚,其中一名幕僚跪在地上。屋内的气氛有些异常,人们连呼吸也刻意放缓,不敢发出半点不合时宜的声音。

  那跪在地上的幕僚已出了一身冷汗,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。但他仍壮起胆子,又重复了一遍:“大将军,起用上官将军吧!眼下只有上官将军才能改变河南的形势了!”

  前线的战报不断传回邺都,他们知道现在战场的主力已经变成那些叛变了的河南兵,也就是上官贤的旧部。而田畴已在崩溃的边缘了。

  在这种情况下,不管陶北给田畴多大的权柄,田畴也无力回天了。即便增派援兵,一怕来不及,二也没人愿意去。除了让上官贤出马,震慑乃至挽回那些旧部之外,谁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。

  眼下上官贤还被关押在皇城的大牢里。他回到邺都后,陶北一开始不敢太快处置,怕留人口舌,所以以调查为名暂时收押。后来河南战事一起,他太过忙碌,也没时间去管此事了,致使案情拖到现在,上官贤也活到了现在。

  谁都知道,上官贤是陶北的逆鳞,之前就有人想到让上官贤重新出马了,只是没有敢提。今日终于有人鼓起勇气提了出来。

  屋内一片死寂,陶北始终没有做声,其余人等也就不敢开口。

  也不知过了多久,那幕僚跪的腿脚发麻,心也凉得透彻了:他说了明知不该说的话,让陶北下不来台。看来今日是难逃一死了……

  忽然间,桌旁响起脚步声。下一刻,有人捉住了他的胳膊,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。

  那幕僚抬头一看,扶他的正是陶北。

  陶北低头看了眼那幕僚不住哆嗦的胳膊,轻轻叹了口气:“别怕。我不会再斩杀忠良了。”

  那幕僚愣住。

  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下,陶北径直走出了屋子。对于重新启用上官贤的建议,他没有答应,也没有否定,就像没听到一样。

  有人恍然发现,在这段时日里他的背脊逐渐佝偻。往日那意气风发的大将军已不见踪影,明明是四十来岁的壮年,却已有些龙钟老态……

  第290章 田畴投降

  河南军营中,田畴又在与幕僚们正在商议对策。

  由于形势一日比一日恶化,杂牌军们越来越不听号令,每天都有大量逃兵,留下的人也各怀鬼胎,形势已经岌岌可危。这段时日来他们尝试了许多方法控制局面,却都没有奏效。

  一名幕僚建议道:“田公,不如我们先退回长葛,重新整顿兵马后,再继续进攻吧。”

  屋内一片沉默。其实他们都知道,如果现在选择往后退,那将士们的最后一丝勇气和信心——如果现在还有剩的话——也将被彻底消磨掉。说是重整兵马后再进攻,不如说退兵缓解危机之后,他们再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。

  然而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。

  终于,田畴叹气道:“传令各营,准备撤退吧。”

  没多久,幕僚们全都退了出去,屋内又只剩下田畴一个人。

  田畴正站在沙盘前发呆,亲兵走了进来。

  “田公,”那亲兵低声道,“吴圩又来求见田公了。”

  田畴皱了下眉头。他张了张嘴,本想说什么,却又咽了回去。几番启唇,最终还是道:“我不见他。”

  那亲兵似是受他感染,也一副犹犹豫豫,想劝又不敢劝的样子。片刻后,亲兵道:“是,田公……”

  两人各自暗叹一口气,那亲兵退出去了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两个时辰后,郓州军指挥使李步站在军营外,焦躁地来回踱着步。也不知等了多久,里面还没人出来,他忍不住抓住守卫军营的卫兵问道:“你们向田将军通报了没有?”

  那卫兵不耐烦道:“已经进去通报了,你等着便是。”

  李步急道:“你们不会是在糊弄我吧?我这都等半天了,田将军为什么还不出来?”

  那卫兵又好气又好笑:“田将军军务繁忙,是你随叫随到的吗?”

  李步怒道:“我都说了我有急事!火烧屁股的急事儿!到底是你们没有照实通报,还是田将军故意冷落我?妈的,你们这些混账,是不是压根没把我放在眼里啊?!”

  卫兵们白眼都快翻上天了。

  各路杂牌军的军官里,最难缠的就是这个李步。他分明没什么本事,偏偏脸皮够厚,三番四次缠着田畴给他特殊厚待。他又要求田畴给他的军队分配最多的粮食,又要求田畴帮他加官进爵,田畴不答应,他就在军队里煽风点火,已经惹出不少麻烦来了。

  今天田畴刚刚向各营传达了准备撤军的命令,他不知吃错了什么药,又跑到这里来闹事,说他的军营里有人哗变了,他摆不平,非要请田畴亲自过去主持局面。明眼人都知道这里面有蹊跷。他自己的军队,他还能摆不平?什么哗变,八成就是他煽动的!

  卫兵们只觉得李步又是想用惹是生非的手段来给自己捞好处,其实他们只猜对了一半。所谓的军队哗变,的确是李步自己策划的,但他的这一次的目的,并不是打算要挟田畴,而是——他想要行刺田畴!

  这郓州军指挥使李步一向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,当初他来参加河南之战,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升官发财。结果仗越打越没指望,他发现梁国胜利的希望已经很渺茫了,于是他二话不说,马上暗中派人去接洽蜀人,想要趁着胜负未分之际早点弃暗投明,就能抢先占到一个好位置——毕竟仗再打下去,参战的各路人马中应该会有越来越多人想投靠蜀军。等到那时候他就不好谈价钱了!

  他本来以为自己“醒悟”得早,蜀人一定会将他奉为座上宾。可事情的结果却令他百思不得其解——蜀人居然拒绝了他的投诚,压根不跟他谈任何条件!

  他当下就傻眼了,思来想去,还以为蜀军不信任他,怕他诈降,才不肯接纳他。就在他思索到底怎么才能给自己谈个好身价的时候,他忽然接到了田畴撤军的命令。

  这下他可急了,他生怕这一退兵,他就要被赶回郓州去了。到时候他又得当回爹不疼娘不爱的郓州军指挥使,还没有了陈国给他们提供粮草,日子可怎么往下过?

  一着急,他就想到了铤而走险的一步——他要行刺田畴!

  他并不知道蜀军拒绝他的投诚,是因为不想接手他的烂摊子,他还以为是他没能取得蜀军的信任。他相信只要他能拿到田畴的脑袋当成投名状,他必定能够名扬天下,威震三军,蜀人也势必会对他刮目相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