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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在这里的记忆,全是无忧无虑。

  少了迫人的过往旧事,爷爷奶奶的悉心照料,别墅旁的自然风光,短暂又宜人。

  到了纪宅,未进门就听到了里面一片忙碌,还夹杂着与人交谈的欢笑声。

  纪得推门而入。

  爷爷奶奶仍是精神焕发的模样,真好。

  陈叔叔在一旁笑着饮茶,还有他身边坐着的……

  “陈澜哥?”纪得不自觉脱口而出。

  “鱼儿,我回来了。”陈澜起身,上前一步抱住了她,久违了,我的女孩。

  纪得在他的拥抱下回过神来,微微侧身。

  陈澜意会地松了手,退开半步,细细端倪着她。

  “变漂亮了,也长高了,只是更瘦了点。”记忆中她是圆圆的娃娃脸。

  “你离开的时候我才在读小学,自然是长高了。”纪得笑着回答。

  陈澜是陈叔叔的儿子,由于天资聪颖,初中未毕业就被美国一家高等学府看中并破格录取。

  纪老爷子惜才,提供了一切资源来协助他。

  现年28岁,是美国一家著名医学研究所最年轻的研究员,主要研究方向:心脏科。

  当年他并不愿意远走他乡,父亲告诉他:如果你想要保护一个人,首先,你要变得强大。

  正因为这句话,他掩下心里的不舍,孤身一人远走他乡。

  纪得的身体一直是纪家上下最担心的,也是他最牵挂的。

  所以当教授问他想攻读什么方面,他毫不犹豫选择了心脏系统。

  如今他学成归来,目的明确,便是护着她,佑她一生平安。

  “这次回来待多久?”纪得问。

  从前隔几年回来一次,每每待不满一月就离开了。

  陈叔叔嘴上说着学业为重,心里惦记得不行。

  “他这次回来,是不走了。”

  陈叔叔在边上说着,眼角的笑纹都深了不少,透露着欣慰和欢喜。

  “老爷子年纪大了,我在T市随身看着放心。现在他回来了,你的身体有他看顾才最好,Z市的诊所也可以接管,一举两得。”

  纪得望着他,似有些话想说,又不知如何开口。

  陈澜一眼望穿,她的心思自小就猜得准,必然是认定自己的身体又让大家操心了。

  说不出推诿的话,又怕添了麻烦,一张小脸堆满了纠结。

  “怎么,不欢迎我回来?”陈澜打趣着。

  “不是的,”纪得认真地说道,“以后有你看着,爷爷能安心不少,谢谢你,陈澜哥。”

  放弃了美国的大好前程,唯独来守着一个小诊所,就因为惦记着纪家的培养。

  医学界首屈一指的人独独单耗在她一个人身上,谢谢了,也屈就了。

  “我们之间,毋需客气这些。”你不知道,我有多想回来守着你。

  陈澜心思沉了沉,她生疏客套的语气,是自己错过了什么,还是遗失了什么。

  “好了都别傻站着了。”

  纪老夫人从餐厅走了出来,“鱼儿刚下飞机,这会儿该饿了,过来吃饭吧。”

  纪得被奶奶牵了手到餐桌,都是她爱吃的菜。

  一通忙碌的奔波,现下确实有些饿了,肚子都咕咕叫了两声。

  老夫人欢喜的不得了,被自个儿孙女的可爱劲儿逗得合不拢嘴。

  这么水灵灵的小姑娘哟,越看越是欢喜啊。

  饭后,奶奶照例去了温室照看新进的兰花,张姨和纪宅的阿姨一齐在厨房收拾。

  陈叔叔和陈澜被纪老爷子留下了,说难得聚一起,就在家里住下了。

  纪宅后边有几栋排屋,平时空着,偶尔招待远道而来的朋友。

  纪得回到卧室整理行装,从行李箱里取出一个盒子,便起身去了书房。

  三声叩门。

  “进来。”

  得到允许后,纪得应声而入。

  “爷爷。”

  纪得柔柔地喊着,声音中带着些许撒娇,“你还在习字啊,很晚了。”

  纪元海闻声,头也不抬,眉宇间的“川”字倒是被抚平了不少,听劝地放下了笔。

  “你现在管起爷爷来了?”语气中带着好笑,佯装质问。

  纪得聪明的避而不答,将手中的盒子双手递予,“这是我亲手做的,爷爷不嫌弃吧。”

  纪元海眼睛一亮,伸手接过来,那釉绿的锦缎盒子小巧精致。

  打开来,里面笔挺的躺着一只光泽鲜亮的狼毫。

  紫檀笔身雅致低调,上面刻着制笔的年份日期,是纪得惯用的簪花小楷。

  秀气与磅礴集于一物,合了她安然若素的气性。

  老爷子细细品了许久,才仔细收起来放入书桌的第一格抽屉里。

  “自你来T市以后,每年你生辰,都是率先送爷爷礼物。”太贴心了,乖得让人心疼。

  “可每年生日,爷爷送的礼物更大更好,算来我是赚到了呢。”纪得眉目温婉,笑意夺人。

  这只狼毫是她托了人,亲自去H市选了中意的料,在老师傅的指导下做出来的。

  其实期间也毁了不少只残品,真真是暴殄天物了。

  这只稍微看的过眼,才好拿来送给爷爷,算不得多贵重,只是心意罢了。

  “淘气。”

  纪老爷子乐于看到她如此活泼的一面,没大没小也不生气。

  “今年你想要什么,爷爷都给你办到。”

  “爷爷,我只想您与奶奶,妈妈,张姨身体安康,我们一家平安,其余都不重要。”纪得淡淡地说。

  “每年你都是这些话,反反复复,当真别无所求?”

  “别无所求。”纪得坚定地看着爷爷。

  纪元海叹了口气,幽幽地说:“当年你开口求我去找的人,如今,找到了?”

  纪得闻言,默不作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