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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有钱,我有刀第184节(2 / 2)


  “可惜玄明观主错过了最后一个坦白从宽,将功折罪的机会。”花一棠摊开手掌,朱达常打开案上的木箱,分别取出两卷轴书放在了花一棠的手里。

  轴书封皮很普通,一卷名“甲”,一卷名为“乙”。

  花一棠慢条斯理解开甲轴书的绑带,唰一声甩开,鱼鳞页面哗哗翻动,密密麻麻的字迹和花花绿绿的舆图倒映在玄明惊恐的眼瞳里。

  “这是什么?!”玄明尖叫。

  花一棠翻转轴书,展示给玄明观赏,“这是你们设在广都城、益都城、东都城、安都城和杨都城所有的店铺名称地址和掌柜名单,还有你们转运符水和绣品的路线图,以及两年来运送符水的成员名单,啊呀,还有这个,最是有趣,”花一棠展开乙轴书,竖起,“这是龙神观两年四个月的流水账簿,虽然不太全,但也够用了。”

  “我从未写过这种东西!”玄明张牙舞爪弹起身,又被不良人狠狠压了回去,“这是假的!是你胡编的!”

  花一棠双眼弯弯眯起,将轴书递给朱达常,朱达常将轴书放在玄明面前,一页一页翻给他看,才翻了三四页,玄明全身剧烈发起抖来,疯狂摇头,“不可能!你不可能知道这些?!你怎么知道的?谁告诉你的?!”

  “啊呀,那人可就多了。”花一棠扳着指头数了起来,“五大都城的店铺掌柜九成都是裘氏的族人,我翻了翻裘氏的账簿,又问了问裘氏的长老,裘伯表现最好,提供了不少线索,还有那些掌柜的家人,自从我承诺从轻发落后,也很配合,诚县果然是民风淳朴啊。”

  玄明双眼暴突,因为太用力,眼泪控制不住涌了出来。

  “至于这转运路线就更简单了,”花一棠笑出了声,“玄明观主自是视死如归,铮铮铁骨,可惜受雇于裘氏的那些江湖人完全没有这等胆魄,稍微吓唬一下,就全招了,这个说一点,那个说一点,拼拼凑凑,自然就连起来了。啊呀,还有龙神观的一众子弟,对花某那叫一个掏心掏肺,知无不言言无不尽,能教出这般懂事的弟子,玄明观主功不可没啊!”

  “花一棠!!”玄明拼命挣扎,脖颈青筋几乎爆裂。

  林随安恍然大悟:原来这三天时间花一棠都在忙这些,难怪日日见不到人。

  花一棠展开扇子摇了两下,衙狱内烛光摇曳,笑脸愈发明艳动人,“当然,这其中功劳最大的,当属玄明观主的师弟玄清道长,许多隐秘的路线和店铺,都是玄清道长提供的呢。”

  玄明身体剧烈一颤,脸色倏然变得惨白,“玄清师弟,他还活着?我师弟在哪?!”

  花一棠打了个响指,李尼里压着一个年轻道士踉踉跄跄走进来,扑通跪在了花一棠面前,全身剧烈发抖。

  玄明侧着身子,一点一点观察着道士的脸,眼中泛起了泪花,“师弟?”

  年轻道士抬起头,长脸,宽额头,瘦得几乎脱相,泪流满面,“师兄,没想到师弟还有活着见到你的一天啊!师兄,是我对不起你!可是师弟我怕死啊,我是真的怕死啊!”

  “是师兄拖累了你,都是师兄没有照顾好你!”玄明痛哭流涕,双手紧张摩挲着玄清的胳膊,“你怎么瘦成这样了?你是怎么在云中月手里活下来的?”

  “我、我……”玄清的眼泪流到嘴边,突然,嘴角勾起,整张脸瞬间换了个狡黠的表情,噗一声笑了,“因为我就是云中月啊。”

  玄明如遭雷击,顿时傻了。

  花一棠爆出了惊天动地的笑声。

  “花一棠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!”玄明疯狂挣扎,两个不良人制不住他,又有两个不良人跑过去,四人合力将玄明压在了地上,玄明的喝骂声和花一棠的笑声响彻整座衙狱。

  朱达常下巴掉了,林随安挑眉,和凌芝颜和对视一眼,心道这纨绔又作什么妖?

  花一棠笑得上气不接下气,绯红的眼尾高高挑起,有种说不出的妖冶,“我不过是开个小玩笑,怎就禽兽不如了?”

  玄明:“我要杀了你!”

  花一棠笑声倏然一收,拍案而起,“你以龙神之名欺骗诚县百姓,逼他们供奉龙神散尽家财之时,是不是禽兽不如?你毒害诚县百姓,害他们身染怪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时,是不是禽兽不如?!你将符水贩卖至唐国各地,坑害无辜百姓之时,是不是禽兽不如?!如今罪行败露,仍执迷不悟不知悔改,是不是禽兽不如?!”

  玄明鼻涕眼泪糊了满脸,全身筋肉痉挛发颤,“住口!住口!!”

  花一棠喉结滚动几下,挥了挥手,两个不良人抬着一个担架走进来,担架上躺着一个人,一袭白衣,面色惨白,长脸宽额头,瘦得脱了像,和云中月假扮的玄清一模一样,呼吸微弱得几不可闻。

  轮番打击之下,玄明全身几乎虚脱,不可置信爬上前,手在玄清脸上摩挲片刻,又抬头瞪着云中月,“这个也是假的!是不是?!”

  云中月顶着玄清的脸,蹲在真玄清身边,幽幽叹了口气,“你难道就不奇怪吗,龙神观那么多弟子,为何我偏偏假扮他?不仅仅因为他是你最倚重的师弟,最重要的原因是,他最蠢,也最相信你。”

  玄明:“什……么?”

  “我跟踪了他三个月,他对你这位师兄的话深信不疑,你说符水能延年益寿,他就趁着每次取符水的时候,偷偷喝一口,幻想着有一日能羽化成仙。”云中月摇了摇头,“最后变成了一个只能喘气的活死人,当然对我来说,这样反而方便,至少不需要我亲自动手了。”

  玄明身形剧震,软软瘫在了地上,空洞的双眼流下泪来,仿若整个身体都被掏空了。

  衙狱内静了下来,良久,花一棠幽幽的嗓音响起,“他中的是符水之毒,普天之下,唯有百花露能救他一命。”

  玄明颤抖着抬起头,已然崩溃,“花一棠,如今你什么都知道了,还想干什么?”

  花一棠从木箱里取出第三卷轴书,蓝封黑章,名字仅有一个字“净”,问道:“我想知道,这卷轴书是哪来的?”

  看到轴书的一瞬间,玄明瞳孔剧烈一缩,脸上掠过难以抑制的恐惧之色。

  林随安之前不曾见过这卷轴书,但看到封皮上的“净”字,心脏没由来的抽了一下。

  玄明双手掐着手臂,越抖越厉害,一会儿看向躺在地上的玄清,一会儿看向花一棠手里的轴书,半晌,狠狠闭眼,低声道,“是三爷给我的。”

  花一棠:“三爷是谁?”

  “我从未见过他的真容,每次三爷召见我,都披着大氅,戴着面具,声音也是特意变过的。”

  “你们在何处见面?”

  “每次都是三爷派人告知我地点,每次地点都不一样。”

  花一棠冷哼一声,“看来玄明观主是不把这位师弟的性命放在心上了啊。”

  “我真的不知道三爷是谁!”玄明嘶声大叫,“但是韩泰平肯定知道,韩泰平就是三爷派来督查龙神观的!”

  花一棠没说话,静静盯着玄明。

  玄明苦笑,“如今我和师弟的性命都捏在你的手里,何必骗你?”

  花一棠令人将玄明和玄清抬了出去。

  林随安凑过来瞧花一棠手里的轴书,轴书保存得很精细,但边缘和绑绳皆有磨损,应该有些年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