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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有钱,我有刀第24节(2 / 2)


  林随安:“看热闹不嫌事儿大,而且越新鲜越好。”

  花一棠:“至于热闹是真是假,并不重要。”

  “用一个八卦压住另一个八卦,待后一个八卦不攻自破成了谣言,大家便会产生一个有趣的联想,”林随安道,“第一个八卦也是假的。”

  “甚好!”花一棠小扇子摇得甚是激动,“木夏,去查查那首诗的源头,是谁写的?最开始是从哪儿散出来的?”

  木夏没动,这是林随安第一次在木夏脸上看到营业笑容之外的惊诧表情。

  穆忠愕然:“那首诗不是四郎你搞的吗?”

  花一棠大怒:“怎么可能是我?以我的文采,起码要压个韵脚吧?!”

  木夏:“四郎你作诗什么时候有过韵脚?”

  穆忠:“对啊!”

  花一棠:“……”

  林随安噗一下笑出了声。

  第20章

  一顿早膳吃得跌宕起伏, 待穆忠和木夏都领命离去,已过巳正,林随安总算挨到花一棠如厕离席, 抓紧机会溜。

  可前脚刚踏出花宅大门门槛,就听身后传来了噩梦般的声音。

  “林随安, 怎么不等我一起啊?”

  花一棠摇着扇子步履如风追了过来, 脸上还挂着刺眼的笑容。

  林随安:“……”

  纨绔不都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走一步喘两步的存在吗?为什么这家伙如此异类?

  “我回客栈取行李——”

  林随安话没说完,花一棠的扇子啪敲了下手掌,一个仆从嗖一下钻了出来,恭敬递上一个包袱。

  林随安:“……”

  好死不死就是她的包袱。

  花一棠笑吟吟道,“昨夜我已经命人取回来了,你看看里面可缺了什么?”

  林随安冷着脸接过,衣服、钱袋、杂物都在, 她挑出十净集揣进怀里,还是贴身带着更安心。

  仆从毕恭毕敬站在一边,双手高举,像个衣服架子。

  林随安:“……”

  什么意思?

  仆从:“我帮林娘子送回房。”

  林随安:“不必, 我——”

  花一棠抓过包袱扔给仆从,摇着扇子走出大门,“从流花坊去开明桥, 要绕过春白坊,再沿着通衢东道一路往南, 过草红、花信、云东、倚月、后秋五坊,步行需要一个时辰,此时出发, 午时可以在重烟坊的流月楼吃午膳,流月楼的切鲙乃是扬都一绝, 你定要尝尝。”

  林随安眯眼:他果然猜到她要去开明桥查探案发现场。

  不过这也不难猜,从今早的情况看,冯氏绝不会善罢甘休,何况她的过所还扣在扬都府衙,连离开扬都也做不到。一日不擒获真凶,这杀人嫌犯的名头就是悬在头顶的达克摩斯之剑,说不上什么时候就掉下来劈了她,那个扬都太守根本信不过,思来想去还是自己去查更安心,至于花一棠……

  林随安的目光在花一棠身上打了个转,这家伙今天穿了一身淡青色的长衫,外罩三层轻纱,没绣花没缀玉佩,猛一看去还算正常,但衣角被风一吹,纱的颜色就会随着光线变幻,犹如雨后彩虹。

  带这么花哨家伙一起去,不出半个时辰,花家四郎带人去案发现场毁灭证据的流言就会传遍整个扬都。

  花一棠被林随安盯得如芒在背,仔细检查了了一圈自己的装扮,今天他特意换了春愁酒浇衫,风又飘飘靴,雨又潇潇扇,连簪子都换成了素雅的银笙簪,已经极尽低调了。

  “这一身不妥吗?”花一棠问。

  林随安双臂叉胸,冷眼瞅着他。

  “稍等,我回去换一身。”花一棠一身令下,霎时间,花宅里乌央乌央涌出来几十个仆从侍女,簇拥着花一棠呼呼啦啦涌进了大门,人虽多,行进速度却是极快,花一棠还不忘大喊,“等等我啊,马上就好!等我一起走啊!”

  等你个大头鬼!

  林随安当机立断扭头就跑,一路奔出流花坊坊门,回头看了一眼,简直不敢相信,偌大一个流花坊中竟然只有花氏一户人家,可想而知这花宅大到了什么程度。

  出了坊门,绕过春白坊,便是东川河和漕运河交界,穿过通天桥,便是通衢东道,多亏了花一棠的啰嗦,林随安顺利寻到了开明桥。

  开明桥是一座五孔石拱桥,桥身侧面挂满了绿油油阔叶爬山虎,桥面宽过三十米,桥上车来车往,人头攒动,似乎丝毫没有受昨夜命案的影响。桥身位于重烟坊和盈明坊的中间,正对着一条坊间街,道上挤满了小摊贩和百姓食客,放眼看去,全是卖吃食的,仅胡饼摊就有五六个,挂着五颜六色的牌幡,不少摊主都是胡人,吆喝声充满了异域风情,就差没捧着胡琴高歌一曲了。

  站在开明桥头,抬头能看到重烟坊内有一处三层高楼,楼上挂着素雅的竹灯笼,上面写着“流月”二字,想必就是花一棠口中的流月楼。

  漕河正是运输高峰期,一艘接一艘的货船穿过桥洞,所有船只几乎都靠西侧桥洞行进,林随安趴在桥栏探头看去,东侧的桥基下似乎有什么东西,让他们有些忌惮。

  林随安顺着河堤下到桥底,河畔杂草丛生,草高过半身,视线不明,林随安摸到西侧桥基处,在草丛中发现了一处小小的祭坛,摆着简单的点心瓜果,一个小香炉,炉里插着半截冰凉的线香,还有一叠压在石头下黄纸钱。

  有人在此处祭祀严鹤,看祭坛的规模应该不是严家,大约是附近商户为了辟邪设的。想必此处就是发现严鹤尸头的现场。

  祭坛四周四五平方米的草都被踩得乱七八糟,林随安扒拉了半天,才捡到几根半截草叶,叶面上沾了黑红色的杂质,研究了半天,也无法判断是不是血。

  祭坛正上方就是开明桥,桥洞和桥基出长满了青苔,有股腥气,蹲在祭坛处往漕河上看,野草漫生,遮得很严实,人头扔在这儿,路过的船只很难发现,沿着河堤向上看,草压得很乱,还有不少地方裸露出了泥土,应该是多人跑下河堤留下的痕迹,林随安心头微沉,这里的脚印和痕迹都被不良人破坏了,八成是寻不到原始线索了。

  林随安又在桥下转了两圈,一无所获,爬上河堤,通衢大道上人声鼎沸,开明桥上车马如云,漕河中繁忙一如既往,这个世界还是阳光灿烂,生活照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