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破茧第94节(2 / 2)


  直到此刻,她进房间后第一次情绪波动,以至于明显得有些扎眼了。

  徐恪眼神微妙地瞥过她。

  夏鸢蝶没察觉,她只是本能地循着话筒外那点细微逸出的声音。

  可惜高腾回神,已经把手机抬回耳边了。

  “烈哥,我只是想——”

  “到她听不到的地方。”那边冷冽截断。

  高腾自然知道是哪个“她”。路过时他瞪了徐恪一眼,攥着手机僵硬地走出门去,直穿过走廊,进到了折角后的洗手间里。

  他停住,重新把手机拿起,语气低落:“我出来了,烈哥。”

  电话对面。

  轿车掠过空旷的基地,公路一望无尽。游烈侧撑起额,睫睑半阖,在西北霜寒的夜色里倦怠着声音:“这周我连续三天,每天睡三小时,所以现在没情绪和你发火。把人给我送回去。”

  “可是——”

  “一小时前我刚下飞机,十分钟后,抵达苍城智能制造基地,还是你要我现在返程,今晚连夜飞过去?”

  高腾终于憋不住了:“烈哥!她当年对你做了什么你都忘了吗?你现在竟然还要护着她!?”

  “不是我护她,是你在生事。”

  “那我如果告诉你——今晚我要没拉她过来,她就能在餐厅里跟那群男同事有说有笑勾肩搭背一晚上呢!七年了,你没忘记她一天、可她半点都没记着你!”

  “……”

  电话那头陡然沉寂。

  说完高腾就后悔了,悔得肠子都青。

  可惜就算有helena科技最先端的卫星电话,也没法把脱口而出的话再捯回去。

  像是一个世纪般漫长的死寂。

  手机里终于有了动静。

  那人似乎靠仰起后颈,低低地笑了声,却苍白薄凉得不像个笑意。

  “即便她这辈子跟我不再有别的关系,即便她现在已经做了别人的恋人、妻子,夏鸢蝶也还是在我的那条线内。我容不得别人欺负她,你明白么?”

  游烈的情绪几乎沉消到一个极点,声音倦怠至极。

  “一分钟内,你若没把她送回去,我回机场亲自去接。”

  “嘟……”

  通话被对面挂断。

  高腾对着手机咬了咬牙,扭头往回走去。

  二十分钟后,苍城,helena科技智能制造基地。

  居住区,某平层房里。

  浴室里沙沙的水声关停,磨砂玻璃上,光影磋磨,水汽蒸霨里显出一道清拔劲瘦的侧影。

  雪白的浴巾被随手拉过腰际。

  浴室门拉开,凝聚的水珠拓过薄长而张力感极强的腹肌,顺着人鱼线,没入浴巾里。

  浴室门外就是一面落地镜。

  走出来的那人只系了条浴巾,正颜的五官轮廓都凌厉而蛊人,可惜没什么情绪。出来以后他手腕骨一抬一掀,冷白指骨穿过漆黑的发,随意拂向后,露出了冷白饱满的额和清隽冷冽的眉目。

  睫羽长而浓密,半低压着,弧度锐利得凛然难侵,眼睑下一点倦色更显冷淡。

  薄唇也紧抿。

  全身上下,唯有一处与他疏离漠然的气质都截然相反。

  他左胸偏内的位置,一只停驻的蓝色蝴蝶纹身,在他心口拢翼而立。

  这个纹身没几人见过。

  给游烈开车的徐恪不幸因为一次意外成为了其中之一。后来某年,在某个惯例有人要喝得酩酊大醉的日子里,徐恪没忍住,开车载人回家的时候,在路上多嘴问了一句。

  为什么是一只停驻的蓝蝴蝶。

  然后后视镜里那一幕徐恪记了很多年。

  脱去了少年意气的青年眉眼落拓,藏在半截阴翳里,他们最熟悉他的桀骜早已不复。那人阖着眼醉倚在车座后排,默然许久,才缓抬起手。隔着衬衫慢而深地抵住心口,然后在昏黑的后座里落寞自嘲地笑了。

  “因为总是留不住的,最想留住。”

  ……

  游烈手里的毛巾随意擦着半湿的黑发,屈膝在房间内的床边坐了下来。

  一面擦拭,他一面拿起丢在床头桌上的手机。

  打开界面是路上接到的那条微信。

  就一句话和一张图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