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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节(2 / 2)


  庄妈妈立刻从红漆木托盘上取下一瓷碗,躬身递到陆茗庭身前。

  陆茗庭顺从地饮下一碗黑漆漆的药,顾湛瞧着她乖软的模样,心弦似被人拨动,俯身亲了亲她的如画眉眼。

  等陆茗庭歇下,顾湛方起身出了正房。

  走到外间,庄妈妈见四下无人,才试探问道,“将军,可要给陆姑娘准备避子汤药?”

  这几天两人夜夜欢好,事后顾湛从来不提避子汤的事,顾湛还未娶嫡妻,若是先有了私生子,传出去总归是不好的。而且,陆茗庭无名无分,孩子若生下来,定会受人非议。

  顾湛脸色陡然一沉,凌冽目光扫了庄妈妈一眼,冷声道,“她身子弱,又有鸾凤毒在身,避子汤就不用喝了。日后也是如此,不必再询问。”

  庄妈妈听出他话里的不悦,慌忙躬身应下,“是老奴多嘴了,老奴谨记于心。”

  庄妈妈面上神色如常,心中却掀起一阵惊涛骇浪。

  瞧着顾湛的神色,显然是动了真情,打算给陆茗庭一个名分,更打算让她诞下他的孩子。

  大户人家有三妻四妾是寻常之事,陆茗庭受宠并不稀奇,但是,倘若她真的诞下顾湛的长子,禁廷那位三公主岂能留她活口?别说日母凭子贵了,说不定一尸两命也未可知!

  顾湛望了一眼轻掩的床幔,心头一动,漫上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。

  两人从江宁回来之后,府中生出许多闲言碎语,丫鬟婆子们对陆茗庭的无名无分颇有微词。

  顾湛虽然不沾手内宅事物,并不代表他不知道这些流言蜚语。

  他最近在筹谋铲除宋党的大事,忙的无暇□□,他宠她爱她,自然要给她一个妥帖的名分,等到过几天功成身退,定会给她一个交代。

  思及此,顾湛紧缩的眉头略有舒展,凤眸扫过屋中的丫鬟婆子,叮嘱道,“把人伺候好了,若有差池,我拿你们是问。”

  ……

  顾湛位高权重,大权在握,每日军机要事缠身,很少有闲暇时间。以前他在外征战,继母崔氏鸠占鹊巢,就算他带兵回京城,也鲜少回顾府,常年都住在军营里。

  自打从江宁回来之后,顾湛一改往常的习惯,无论公务多么忙,无论忙到多么晚,都雷打不动地回顾府歇息,夜夜和卧房里的美娇娘同塌而眠。

  陆茗庭在床上将养了两日,才堪堪能下地。男人既然开了荤,便失了以往坐怀不乱的定力。这几日顾湛体谅她有伤在身,虽不像之前那般肆意孟浪,每晚也要和她亲吻缠绵一番才肯歇下。

  这日,顾湛一早便出府上朝了,等到日晒三竿,卧房里才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。

  丫鬟婆子们闻声,忙捧着金盆盆盂鱼贯而入,另有几个小丫鬟提着红漆描金的食盒进入外间,将一碟碟精致的膳食摆放在黄花梨木膳桌上。

  陆茗庭简单梳洗了下,便被珍果搀扶着,袅袅婷婷地走出了卧房。

  她梳着随云髻,鬓发间的点翠鸾凤金钗璀璨夺目,垂下的长流苏随着莲步摇摇晃晃,撩人心魄。身上一袭茜色立领对襟长衫,是用名贵的贝母锦缎裁成,在日光下泛出嶙嶙波光,美的不可方物。

  一屋子丫鬟婆子从未见过这般明艳照人的姿容,纷纷恭敬的低着头不敢乱看。

  如今她受顾湛的宠爱,吃穿用度和以往大有不同。

  顾湛是当朝二品大员,每每逢年过节,元庆帝总要为重臣赐下恩赏,除了真金白银,还有不少钗环首饰、珍贵布匹,大多是赏给官员家中的女眷所用。顾湛没有家室妻妾,这些金贵的恩赏便一直在库房里尘封着。

  现在身边有了陆茗庭,顾湛便命人将库房的钥匙交给她,叫她随意支配取用。

  眼见着陆茗庭在府中的地位水涨船高,丫鬟婆子们也纷纷逢迎讨好她,每日对她小心翼翼、笑脸相迎,不知道有几份真情,几分假意在里头。

  丫鬟澄雁立在一侧,忍不住用余光偷瞄陆茗庭了两眼。

  只见她穿一身茜色百褶长裙,云鬓上斜斜簪着珠翠钗环,下颌尖尖,小脸瓷白,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着,肌肤莹润如牛乳,双颊泛着微粉,明显是被男人狠狠疼爱过的模样。

  澄雁看着她这般神仙妃子的样貌,一时间自惭形秽,嫉恨交加,一股无名妒火从心底熊熊燃起。

  澄雁自持有容貌出众,不愿做一辈子奴婢,本想凭姿色勾得顾湛注意,挣个妾侍当当,奈何顾湛不近女色,心硬如铁,这些年她在卧房里服侍,顾湛和她说过的话十根指头都数得过来,连一个多余眼神都没有给过她。

  没想到,这扬州来的狐媚子颇有手段,跟着顾湛去了一趟江宁,就爬上顾湛的床榻,把他勾的五迷三道……

  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形和清隽英俊的面容浮现在脑海中,澄雁紧紧绞着手指,回忆起那晚主卧里的云雨声,和他这几日对陆茗庭的狠狠疼爱,心中渐渐春潮涌动。

  男人哪有不好色的?既然顾湛能接受陆茗庭,想必也能接受她!

  反正都是顾府里的奴婢,陆茗庭能以色|侍人,她有什么做不得的?!

  陆茗庭并没有察觉澄雁怨毒的眼神,施施然落座在黄花梨木膳桌前,珍果拿起银筷子,立在一侧为她布菜。

  陆茗庭起得晚,神色也恹恹的,并没有什么胃口,只叫珍果为她斟了一碗清炖乳鸽汤。

  刚喝了两口乳鸽汤,庄妈妈便打帘子进来,笑着道,“陆姑娘,姚府差小厮来传话,说是柳姑娘请您去醉仙居喝茶。”

  从江宁府回来之后,陆茗庭和柳雨柔已经十多天没见面了。自从陆茗庭知道姚文远要举行大婚,便对柳雨柔有些担心,此时见柳雨柔主动约她在茶楼相会,思索了片刻,便点点头,轻启朱唇道,“知道了,庄妈妈。”

  ……

  醉仙居坐落在御街上,这里茶坊酒肆云集,行人如织。街上雕车竞驻,一地繁华。

  小二引着陆茗庭上了二楼包间,柳雨柔已经早早到了。

  陆茗庭和她寒暄了两句,见她瘦了许多,眉眼间也多了几分愁绪,试探着开口,“柳姑娘,我听将军说姚大人要大婚了?”

  柳雨柔苦笑了下,“陆姑娘,这次约你出来,便是想说此事。我孤身一人在京城,没有别的人可以倾诉,也只能和你说一说心里话了。”

  “姚郎答应娶我做贵妾,遭到了姚父姚父的极力反对,他们为姚郎定下了婚事,嫡妻是姚郎顶头上司的女儿,”

  说着,柳雨柔淌下两行眼泪,“那崔氏善妒,没过门便放出话,说只能纳我做通房,不能给贵妾的名分……”

  陆茗庭闻言一惊,妾侍和通房区别可大了,妾侍能入宗祠上族谱,通房只是一介奴婢,任人打杀买卖……这位崔氏没过门就有这样狠毒的手段,想必不是什么善茬。

  陆茗庭忙问,“那你答应了吗?”

  柳雨柔垂泪道,“我区区一介贱妾,怎能阻挡姚郎的前程?姚郎亲口对我说,就算他娶了别人,最爱的人始终是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