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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4章(1 / 2)





  “我方才已经对殿下说了,战事大局已定,对手此刻不过是在负隅顽抗而已,我能替殿下分忧,叫他不必挂怀,接下来安心养伤。殿下之安危,关系社稷福祉,还请陈大小姐多多用心。”

  绣春道:“不消大将军多说,我也会尽我所能。大将军放心就是。”

  裴度面上露出一丝笑意:“我这就叫人安排,送殿下回灵州。”

  一路平稳小心,两天之后的傍晚时分,回到了灵州城。

  前些天,因情况特殊,为方便照料萧琅,绣春在他那屋里架了张临时的床榻,累了便和衣躺下去歇一会儿。两个随她一道服侍的,是从都护府里调过来的太监。一个名张安,一个名刘全,那几天也都在外间睡通铺。现在回到都护府,魏王住他自己原先的卧房,绣春睡边上的一间厢房,两个近身服侍的宫人,为备召唤方便,则睡卧房的外间。

  安顿好后,绣春回了自己的屋,从头到脚洗了个澡。收拾完后,已是掌灯时分,便去了萧琅那里。

  为防长久卧床导致血栓,每隔一两个时辰,就要助他翻身叩背一次,腿部也要进行按摩,以促进血液流动。这些事,随她一道侍病的张安刘全都十分清楚了。她到门口时,见张安正送来熬好的药,便接了过来。进去后,看见他正摊手摊脚地仰躺着,手边放了本书,却没看,睁着眼睛一脸百无聊赖的样子,看见她进来了,眼睛一亮,目光从她的发髻落到身上,上下扫了好几圈,最后笑了起来:“我喜欢你这样子。”

  前些天在青龙镇的时候,因为那件救了魏王一命的绿衫子,众人都知道了她是女子。所以回到这里,她索性便改回了女装。刚才……其实她也稍稍打扮了一下的。现在见他这样毫不掩饰,心里微微有些小得意,面上却装作浑不在意,反问了一句:“先前那样你就不喜欢了?”

  萧琅立刻知道自己说错了话,急忙补救:“都喜欢。只是这样,更喜欢。”

  绣春一笑,也不难为他了。过去扶他抬高上身,往他身后垫了几个背垫,然后把药碗递到了他面前,示意他接过去。

  “我手还是没力气……”他望着她,笔直放着俩胳膊,一动不动。

  头几天,他吃饭喝水,都是绣春喂着的。现在见他还耍赖,绣春也不跟他啰嗦了,回头作势叫道:“张安,殿下要你喂他……”

  “咦?好像忽然又有力气了。还是我自己来!”

  魏王殿下急忙打断她,伸手接过碗。闻了下味道,皱着鼻子一口气灌了下去。

  这药绣春也尝过,是很苦。见他灌完了,一副难受的样子,也不知是真还是假,顺手便拈了颗蜜饯塞到他嘴里。

  “腿疼吗?”

  她顺势坐到了他的身边,掀开薄被,伸手摸了下他的腿,探查体表温度。

  他双眼亮晶晶地望着她,摇摇头。

  绣春笑了下,替他盖回被子,正要起身,忽然听他问道:“前些时候,军中收到京中送来一批药,听说里头有出自你家的凯旋丸和……”他顿了下,嘴角微抽,似在极力忍着笑,“和黑霸王贴,我听着很耳熟。跟我说说,这名字是不是你起的?”

  金药堂造药,每出来一种新药,命名之时,总是力求信达雅。所以当初自己起这俩名时,众人都觉别扭。只她既然开口了,大家也就没异议。

  绣春也知道自己没水平。当初起这俩名,不过是想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他,顺口说出来而已。见他这副样子,不但没表露出该有的感动,瞧着反倒像是在笑话自己,有些气恼,瞪了他片刻后,转为笑,念了几句他先前写给自己的那封信上的话,然后哼了声,讥嘲道:“是,我是起不出好听的名,更写不来你那种骈四俪六的文章。殿下你好酸!我的牙都要被你酸倒了!”

  萧琅从前写那信给她,恰是夜半梦醒、情潮暗涌之时,落笔自然文思如涌一气呵成,对她极尽赞美之能。现在听她嘲笑自己酸,细细一想,好像确实挺酸的,脸便微微发红,不出声了。

  绣春瞥他一眼,“魏王殿下,您觉得我这俩名字不好,那您帮我起新名?”

  萧琅摇头,见她不依不饶,笑道,“你说得没错。我那些,除了酸,就没别的什么了。倒是你起的这俩名……”他想起自己第一次听到时,胸口仿佛被撞击了一下的那种感觉,望着她的眼眸更温柔了,“我喜欢这俩名。再好不过了。谁要改,就是跟我过不去!”

  绣春这才觉得心里舒坦了些。

  白天都在路上,怕他累着,且那药也有助眠功效,不好再扰他休息。她最后检查一遍他大腿处的伤口后,起身拿掉他背后的多余枕头,扶着他躺了回去,笑眯眯道:“那好吧。我就不改名了。你睡吧。张安刘全在你外间,到点会替你翻身叩背,你有别的需要,也叫他们就是。”

  魏王殿下的伤处,位置生得有些微妙,位于腹股沟处,离男人的隐秘处很近。那天她替他急救,当时情况危急,他自然没什么多余想法。只是这些天下来,身体一好,精神头足了,每次看到她俯身下来用那双芊芊素手弄自己的伤处,替他换药,虽然她很小心,一直没碰到不该碰的地方,但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,难免不自然,这两天,甚至到了生出反应的地步。生怕被她觉察到自己的歪念,拼命忍着而已。现在见她又揭开那里查看,指尖轻柔地碰触过露出来的大腿内侧皮肤,立刻浑身一麻,一下又紧张起来。

  幸好,她看起来丝毫没觉察,起身笑眯眯地扶自己躺下了。

  魏王殿下一时也不知道是失望,还是松了口气,呆呆地望着她。

  其实,他现在很想开口,让她就像前些天那样和自己同屋睡。虽然没同榻,但他一睁开眼睛,就能看到她在自己身边。可是话却说不出口,知道说了也白说,她是不会应允的。只好怏怏地不吭声,最后看着她转身迈着轻快脚步离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