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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7节(2 / 2)


  囚车在城中驶了一圈,老百姓往车上丢的石子泥巴差点没把囚车装满。袁基录亦被砸得伤痕累累。要不是官兵拦着,只怕囚车没拉到行刑点袁基录就老百姓被砸死十七八次了。

  到了行刑点,涌来围观的百姓再次将道路堵得水泄不通,几乎是万人空巷的场面。

  卢清辉戴着草帽挤在人群中,人太多了,即便有侍从保护,他仍然被挤得东倒西歪。

  他的侍从跃跃欲试地问道:“公子,我们要挤进到中间去看么?”

  这种事情虽然有失体面,但想想从前袁基录折腾卢清辉的时候,便觉得看袁基录被斩首是让人非常痛快过瘾的大好事。

  卢清辉道:“算了算了,还是出去吧,太挤了。”

  他的侍从只能护着他退出人群。

  他前两天就让马车先出城去等了,便是为了让人以为他已经走了,免得还有事务来纠缠他。实则他仍留在成都城里,便是不想错过这一天。等他们好容易挤出人群,只听人群里面传来欢呼声,由内向外蔓延,所有人都欢呼起来。

  卢清辉亦被这情绪感染,跟着笑了一笑。

  过了一阵,他来到城门口,城外已经有人牵着马等他了。他翻身上马,最后回头望了眼他待了数年的城池,脑海中闪过许多张脸,最后一张让他心烦地把五官拧成一团。

  片刻后,他一踢马腹,道:“走了!”

  骏马嘶鸣,扬蹄远去。

  第92章 阆州的兵

  朱瑙进驻成都后,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,总算将官府中各类卷宗公文清点整理的差不多,也对成都府的各种政务也有了初步的了解。

  他打定了主意不会立刻继任成都尹,而是先掌握实权,等把成都府治理好了再冠上头衔,就更顺其自然。可他要行使职权,也总得有个能拿得出手的名头,要不然他始终顶着个州官的头衔却在都府里指挥,实在说不过去。

  为了这事,徐瑜还为了这事专门找他商量一下,看能不能想出什么比较好的办法。

  朱瑙倒是一点不觉得为难:“这个简单!”

  他马上抽出一张纸,提笔蘸了墨,在纸上洋洋洒洒写了几行,递给徐瑜:“徐少尹,你看这个是这么写的吧?”

  徐瑜拿到手,一看就吓了一大跳:朱瑙竟是自己冒充朝廷的口吻写了一封委任状,任命他自己为“监察御史”。监察御史有权对地方官吏行使督查和弹劾。这样一来,他在成都府做事就有名头了。

  徐瑜抹了抹额头:“这、这可是矫造诏书啊……”

  朱瑙点头:“是啊。”

  徐瑜:“……”

  他默默把矫造诏书要承担的罪名咽了回去。朱瑙杀头的大罪做了没有十件也有八件,还差这一件么?不差了。

  不多会儿,虞长明被朱瑙叫来了。

  朱瑙把自己刚写好的任命诏书交给他,吩咐道:“给你一个任务。你明天带几个人出城,然后装成京中使者再回来,到官府把任命诏书念一下。嗯,这样差不多就行了吧。”

  虞长明打量了一下手里字迹潦草充满涂改痕迹的诏书,无语地“哦”了一声,拿着诏书走了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解决了名义上的麻烦,朱瑙官跳三级,当上了监察御史。往后便开始正儿八经地做事了。

  毫无疑问,他上任后的头一件事仍是减免赋税。

  要知道蜀中本是天府之国,物产丰美,奈何遇上连年天灾,又碰上袁基录多年暴政洗礼,这才弄到现在民生凋敝的惨状。因此当务之急就是与民休息,恢复民生。

  朱瑙查了一下成都府原本的账目,成都官员贪腐的问题自是有的,不过这倒不是最严重的。袁基录的恶劣之处在于他不务政事,却极其贪图享乐。他设置了很多供他取乐的机构,甚至还专门养了一批为他物色美女的官员,光这一块官府每年就要支出大量的银钱。

  而且上梁不正下梁歪,有袁基录这样的府尹在,成都府的吏治风气着实糟糕,官府中处处是浪费奢靡的现象,光每月官员们花销的酒水费就足够一户普通百姓过两三年。

  其实徐瑜和卢清辉都不是贪官,也还算励精图治,可他们把成都府越治越差的原因便在于官府的开支实在太大,他们不得不向百姓征收更多苛捐杂税来填上空缺。

  于是朱瑙接手之后,立刻将多余的机构裁撤,冗官冗吏也撤去许多,新的官府一切用度从简。如此一来,开支节省了,苛捐杂税自然也就不必再收了。

  被削减了福利的官员们虽然心有怨念,但朱瑙可是连袁基录都说斩就斩了,卢清辉也是说赶走就赶走,谁敢说半个“不”字?加上他从阆州带来的一千士卒到现在还在城里待着呢,大家自然是有多老实就多老实了。

  于是减税法令一出,民间百姓立刻欢呼雀跃。那些原本对朱瑙仁官名义感到将信将疑的百姓们,他们的疑虑也开始渐渐化解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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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这几天成都城里总能听到乒铃乓啷的声音,从早到晚都不停。这是阆州的官兵开始帮助成都百姓修复遭到损毁的东西了。不仅被乱军损坏的东西士兵们会帮着修理,就连一些年久失修的道路和建筑士兵们也都热心修理。

  对此,大多老百姓都很高兴。那些自家房子遭到损毁的人自然不用说了,便是乱军进来时没遭受损失的人也高兴,毕竟城里破破烂烂的谁看着都觉得难受。

  按说这是一件大好事,人人都该高兴才是。可竟然也有些人心里很不舒坦。潘老毛就是其中之一。

  大早上,潘老毛正坐在屋子里雕刻一枚玉佩,忽听院子里传来他大儿子潘大春的吆喝声:“几位大哥快进来吧,你们口渴不渴?要不要我给你们倒点水喝?”

  接着是陌生人的回答:“不用不用,你家里哪扇门坏了?带我们去看就行了。”

  潘老毛听到陌生人的声音不由吓了一跳,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儿跑出去,只见自家院子里除了他的儿子外,竟还站了三个身着兵服的男子。

  潘老毛一看见当兵的立刻就急眼,伸手吼道:“谁准你们进我家院子的?赶紧给我出去!”

  他儿子潘大春愣了一下,那三个当兵的也愣了一下。

  潘大春忙道:“爹,这三位兄弟是我请回来的。方才我在街口看见他们帮邻居打桌子,一问才知道他们会点儿木工活。我屋里的门坏了很久了,我想请他们来帮忙修修。”

  潘老毛冲出来,对着儿子的脑袋就是一巴掌:“谁准你把丘八带到家里来?”

  潘大春委屈地捂住脑袋,那三名士兵听到丘八这样的蔑称,脸色也有点不好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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