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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8节(2 / 2)


  第85章 袁基路和朱瑙,你更讨厌哪一个呢?

  莫说卢清辉觉得不可思议,就连徐瑜都有些吃惊。他与卢清辉想法一致。若他是朱瑙,眼下最好的做法应当是越低调行事越好。明面上老老实实的,最好跟袁基路装个怂认个错,使袁基路放下对他们的警惕心,不着急把攻打阆州提上日程。背地里倒是可以偷摸地招兵买马,增强实力,然后等待一个可以与成都府一战的时机。

  可朱瑙的做法却是截然相反。以前朝廷禁锢兵权的时候,他多少还向成都府卖个乖,给袁基路送个礼。眼下兵权解禁了,他反倒明刀明枪地做起战争准备?难道阆州已经有与成都府一战的实力了?!

  可这种可能性实在极低了。阆州,哪怕再加上剑州,这两州都在蜀地背部,地多山川,人口也没那么稠密,这笔账怎么算也算不通。

  退一万步说,就算阆州真的有和成都府一战的实力,也还是能不战便不战为好。孤注一掷的战事就算打赢了,也是个两败俱伤的结局。朱瑙在阆州攒了多少年的家底都会赔的一干二净。这当真划得来么?

  成都府的两位少尹全是一头雾水,想破头也弄不明白朱瑙到底是怎么想的。

  然而有一件事却是明白的。卢清辉冷笑道:“他这几年在阆州一向号称仁善,阆州的百姓都拿他当成父母官,把我们成都府的官员当成是豺狼虎豹。眼下他的狐狸尾巴总算是要露出来了。什么仁义宽厚,都是他笼络人心的手段而已。为了他的荣华富贵,他还不是决定要打仗么?等到战事开启,各种军需用度,我看他什么时候变成豺狼虎豹!”

  卢清辉这话说的多少有些酸唧唧的。他也知道民间是怎么斥骂他们这些官员的,但很多时候当官的也实属无奈。偌大一个成都府,每年的花销用度摆在这里,还要向朝廷上缴钱粮。不增加杂税钱从哪里来?若有可能让富户多拿出点银子来,谁又愿意去盘剥穷人呢?

  可偏生许多富户都有避税的手段,一来从律法上挑不出错,二来富户皆有错综复杂的背景,也实在难加管束。于是为官者各种掣肘,许多事情只能是有心无力了。

  卢清辉年纪轻,本是有抱负之人,然而生不逢时,未能完成抱负。又凭空冒出一个朱瑙这样打破秩序的妄人,叫他心里怎能不酸?然而他绝不会承认自己心怀妒忌,只找了许多大义凛然的理由来指责朱瑙。其实这些理由不是他用来糊弄别人的,而是他用来蒙蔽自己的。

  他自己看不明白,徐瑜在一旁倒瞧得很明白。然而徐瑜是个人精,他心知若点破这一层卢清辉必会恼羞成怒,翻脸走人。因此他只笑着调侃道:“你刚才一直无精打采的,怎么一说起朱瑙和阆州的事,你就来劲了?”

  卢清辉一愣:“有么?”

  他自己回想了一下,顿时哑然,只得讪讪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。

  徐瑜又道:“阆州的事情我不清楚,不过你说朱瑙是为了荣华富贵,我倒觉得他图的不是这个——你可别问我他到底图什么,都说了他是妄人,谁知道他想什么。至于你说的仁义宽厚……”

  停顿片刻,淡笑道:“能做官的,又有谁真是仁义宽厚的?笼络人心的手段谁没有一套?你又何必单苛责他一人。”

  卢清辉立刻反唇相讥:“什么叫我苛责他?倒是你,处处帮着他说话,还帮着他做事。那非奸粮行的事我再三相劝,你却还是帮他批了!你到底什么居心?”

  徐瑜见他急了,忙举起手向后靠,一副投降认输的样子。

  卢清辉心中气闷,无处发泄,又给自己添酒。

  徐瑜道:“清辉,今日咱俩也算是推心置腹了。趁着没有旁人在,我有几个问题是真心好奇,很想问问你。”

  卢清辉撩起眼皮斜他。徐瑜这老狐狸,自己的心事一句没说,倒好意思在这儿厚着脸皮说“推心置腹”。

  徐瑜才不管他怎么想,自顾自地开始发问:“你讨厌袁基路,对么?”

  卢清辉冷笑一声。不是他不想回答,而是这种问题连回答的必要都没有。

  徐瑜又道:“你也讨厌朱瑙,对么?”

  卢清辉沉着脸,依旧不作声。

  徐瑜慢吞吞地问道:“那么,袁基路和朱瑙,你更讨厌哪一个呢?或者,若他们之间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,你希望是谁?”

  卢清辉怔住。

  良久,他依然一言未发,却端起桌上的酒杯狠狠一饮而尽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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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府衙里,一排官员战战兢兢地站在袁基路面前。

  袁基路靠在太师椅上扫视众人。他的神色并不凶狠,甚至还似有若无带点笑意,可一排官员却全都被看得毛骨悚然。

  就在数日前,由于两次更改了募兵令后的招募情况仍不理想,袁基路大笔一挥,把一名负责募兵的官员立刻撤职,并将此人三族亲戚中七岁以上七十岁以下所有男丁全部充军,女子卖入妓院中。

  袁基路不喜欢杀人,却有的是比杀人更折磨人的法子。募兵之事差不多算是他第一次亲自正儿八经地主持一件事,他也在学习和办事官员的相处之道,并逐渐从中找出乐趣来。

  因此在眼下这些正被袁基路打量着的官员们看来,袁基路那眼神分明是挑选下一个下手的对象。教他们如何能不瑟瑟发抖?

  袁基路终于开口:“把最近募兵的情况呈上来我看看。”

  立刻有人上前,将最近各州招募的兵员清单递上去。

  袁基路拿到手一看,顿时吃了一惊:“咦?这么多?”

  前不久还只有五千多人,现在各州加起来忽然到达一万五千人了。照这趋势下去,清明前招满两万人应当不成问题了。

  袁基路皱着眉头道:“你们该不是动了什么手脚哄骗我吧?怎么之前一个月多都招不到人,就这几天忽然又招到这么多人了?”

  官员们全都捏了把冷汗,赶紧摇头否认:“下官不敢!”

  有人解释道:“府尹,我们又调高了军饷的额度,增加了从军的优待。先前那次大抵是对百姓而言条件还不够吸引,可眼下已是十分的厚待。应募者自然也就蜂拥而至了。”

  袁基路挑眉,也不知道信了他说的话没有。

  过了一会儿,他道:“既然已招到这么多人了,也别让他们一天天闲着吃干饭,先招到的就先训练起来吧。折冲府那废物说,新募来的兵得先练上半年才能用。半年?哪来这么多闲功夫!”

  众官员不敢应声。

  袁基路嘬了嘬牙花,很不得劲地说:“阆州那边的消息你们都应该听说了吧?他们练兵、开矿、修城墙,那可是一天都没有闲着。你们知道他们已经招到多少兵了么?少说也有五六千了!区区一个阆州,就算他再加一个剑州,就能招到五六千人。我偌大一个成都府,不过让你们给我招两万人,你们到底是怎么做事的?”说完把手里的清单用力往桌上一拍。

  众官员全都吓得一哆嗦,胆子小的腿肚子都开始打颤了。

  五六千这数字可不是袁基路随口胡诌出来的,而是他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打探回来的。朱瑙实际上只打算招募一千人,但这是阆州官府的机密,除非那探子有本事溜进阆州府偷到招募名单看,要不然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知道确切的数字。因此探子也只能自己想办法猜测。

  探子先是看到募兵的队伍每天都排的很长,便知道人数绝对少不了。再则他可不管朱瑙是招兵还是招工,反正这么多人已经到阆州了,做得也是军队该做的事,焉知这不是朱瑙另立名目组建的军队呢?另外这种事情人数报多了没有事,可人数报少了,朱瑙明明有五六千人,他只说了两三千,害袁基路因为轻敌打了败仗,这责任谁也担不起。因此最后所有被派过去打探消息的探子回来报的都有这样的数目,袁基路自然也对此深信不疑。

  官员们生怕袁基路又要降罪,连忙一个个地拍胸脯保证,清明前必定募到足够人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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