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吉星高照(2 / 2)

  说者无心,听者有意。

  高宗越发心酸心疼,便对阿弦道:“皇后都发话了,快过来坐着一块儿吃。”

  阿弦只是摇头不肯。

  武后嗤地笑了出声,对高宗道:“我先前跟陛下说过,这个孩子最爱干的就是‘抗旨’,如何,可领教了?”

  高宗笑道:“阿弦她……”

  武后道:“其实,不用陛下唤她,我自有法子。”高宗才要问她是什么法子,武后已经站起身来,她走到阿弦身旁,握住她的手腕,将她拉到桌边儿,按着肩头令她落座。

  原来是“强行”的法子。

  阿弦无法抗拒,遂木讷地任由她安排,武后见她坐了,自己也才挨着落座:“方才你那个已给我吃了,我再赔你一个就是了,可不要就因此恼了我。”

  说着,武后自己拎了一只饆饠放在阿弦的面前,笑吟吟道:“来,补给你一个好的。”

  ***

  离开大明宫,阿弦无精打采地往回,车行半路,忽地有人拦着。

  探头看时,车窗边探出一张笑容可掬的脸,道:“女官大人,我们陈大人问女官大人可有空赏光飞雪楼么?”

  阿弦道:“做什么?”

  “我们大人请客。”

  “抱歉,我不得闲。”阿弦一口回绝。

  正要让车夫前行,那小厮又道:“我们大人特意叮嘱,要我告诉女官,是为了故人来京而请客。”

  “故人?”阿弦疑惑。

  小厮笑道:“正是,你去了就知道了。”

  阿弦猜不透这话意思,但提起陈基,顿时想起上次不欢而散,何必又徒增尴尬。

  因此仍是一心要回怀贞坊,车行半路,阿弦因惦记那声“故人”,到底有些放心不下,便让马车调头。

  车马来到飞雪楼,阿弦下楼,抬头看时,匾额字迹宛然,瞬间仿佛回到了当初自己才进长安,站在飞雪楼下听楼上卢照邻念诵《长安古意》时候的情形,那种无比震撼之感,仍是这样清晰。

  只可惜,如今物是人非事事休。

  那跑堂的当然认得阿弦,急忙领着拾级而上。

  来至二楼,阿弦一眼瞧见角落里一张桌子旁,是陈基靠墙而坐,今日他并未穿那威风凛凛的官袍,而是一身常服,带笑不知在跟旁边的人说什么,眼睛却时不时地瞥向楼梯口,当看见阿弦出现的时候,眼中忍不住地笑意闪现,举手向着她一招。

  阿弦见桌子不大,且只有陈基并那陌生之人,心中冷悸,自觉陈基一定是随口诓骗,哪里有什么故人!偏偏自己最爱上当。

  皱眉,阿弦转身便要下楼,那边陈基叫道:“弦子!”匆匆跳起来追了过来。

  阿弦心中大恶,头也不回地下楼,见他追的急,阿弦抄近路往后门处赶去。

  才出门来到巷子里,陈基已经追上:“弦子!”他纵身一跃,顺势握住阿弦手腕,将她拦住。

  本能地,阿弦反手一甩。

  陈基只觉着手肘酸麻,顿时松手往后跌去。

  阿弦余怒未消,喝道:“我说过了彼此不要再见面,陈大人就不用费尽心思了!”

  陈基默然看着她。

  阿弦无言以对,转身欲去!

  然而就在转过身的刹那,阿弦的眼前出现一张熟悉的黑胖的脸,这人站在阿弦身后,此刻呆呆地望着她,仿佛有些不认识她是谁了。

  阿弦愣了愣后,不由脱口叫道:“高建?!”

  这来者,竟果然是在桐县县衙里跟阿弦“要好”的高建,也不知是几时来京的,衣裳虽已经换了,但仍是这般皮糙肉厚的憨实模样。

  高建见阿弦呼出他的名字,这也才肯信了她就是阿弦:“你……阿弦,真的是你?”

  高建也猛然窜了过来,张开双臂待要抱紧,蓦地想起一件事,忙讪讪地缩手,两只肥厚的手掌交握,高建道:“你原来、原来是女孩儿么?”

  阿弦见他张手又缩手,笑道:“是啊。”

  高建有些不大好意思地红了脸,挠挠头道:“我早就知道,你长的这样好看……绝不可能是男人。”

  两人说话之时,陈基已经占了起来,正在拍打身上泥尘。高建早也抢过来扶住:“哥哥怎么样?”

  阿弦也有些羞愧,本来以为陈基不安好心,不由分说地便错怪了他,如今见高建赫然就在眼前,阿弦只得低声讷语地说道:“陈……是我、我误会你了。”

  陈基却冲她笑了笑,道:“没什么,还是我自个儿不好,谁让我就贼眉鼠眼地让你误会了呢。”

  自嘲一般。

  两人说了这两句,旁边高建越发看出不妥。

  毕竟原先陈基在桐县的时候,不管他去何处,都会有个小尾巴跟着他,那是阿弦。

  从年幼到年长,阿弦对陈基的话言听计从,甚至不敢反驳,就算有人说一句陈基的不好,阿弦也会替他打抱不平。

  但是方才一见,情形却仿佛倒转了过来似的。

  高建只得先拉住阿弦的衣袖,道:“好不容易盼了你来,咱们进去吃酒去!”

  阿弦道:“我不能喝酒。”

  高建笑道:“咦咦,为了我接风洗尘的酒也不喝?”

  阿弦无奈:“那好,进去坐坐无妨。”

  三人这才重又回到饭馆之中,分列而坐。先前跟陈基说话的那人也已离开。阿弦问道:“那人是谁?”

  陈基道:“是个部里的同僚,方才他在吃饭,正好遇上。”

  阿弦道:“既然是高建来了,为何不事先同我说一声?”

  陈基道:“我怕你知道后,就不来我这里了。”

  阿弦嘿然无语。

  高建在旁亲自给他们斟酒,阿弦忙抢过来,给他倒了一杯,又问道:“你怎么想起来长安了?”

  高建笑道:“其实我早就想来寻你们了,只是不知道你们在哪里,又怎么样,怕给添乱,近来有个客商经过,提起长安女官十八子的事,大家都轰动起来,就派我来看看情形了。”

  阿弦挑眉,悄然瞥了陈基一眼:“难道就没有听说……”

  她本是想问高建是否听说陈基官职连升,如今贵为“皇亲”,但毕竟此刻跟陈基并不似之前相熟,这些半是玩笑的话倒是不能说了。

  高建也未曾会意,只问阿弦当女官种种。阿弦略说了两句,也问起桐县之事。

  三个人正说着,阿弦忽地看见一个“人”停在走廊尽头的门口徘徊不去。

  阿弦只当寻常,并未在意,不料片刻,就好像房间里有什么奇异的漩涡之类,“刷”地一声,便将那“人”生生地吸拽入内。

  阿弦挑眉,耳畔似乎听见那“人”的惨叫之声,甚是骇人,惊的阿弦猛地便站起身。

  正在此刻,那房间里出来一个人,竟是个婀娜女子。

  阿弦定睛再看,吃惊不小,这女子不是别人,正是韦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