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知心(2 / 2)

  “那这、这可如何是好?”张勱有些慌张。

  “怕什么!”蒙面人喝道,“幸而她今日现身,又被我所伤,只要严密布防,这江南道几乎都是你的天下,迟早将她拿住……又有何担心?”

  张勱略觉镇定:“但是她竟又有同党,不知她的同党是何人?”

  蒙面人回身,将地上的两支箭拔了出来,歪头打量片刻,“咔嚓”一声,将短箭断成两截。

  “管他是谁,朝中自有侯爷为你作保,你只管放手去做,人来杀人,佛挡杀佛就是了!”

  ***

  戴昆仑奴面具的人抱着阿弦翻出院墙,正欲远去,阿弦忍痛叫道:“桓大人还在北阁塔!”

  面具后的人沉声道:“他已无碍。”

  阿弦听见无碍,方才放心,但听着此人的声音,心却又一沉,忍不住惊地叫道:“你不是阿叔,你是谁?”

  见她不安挣扎,来人叹了声:“丫头你安分些。”

  阿弦才得希望有似失望,忙举手去取那面具,这人也并未躲闪挣扎,轻易给她将面具摘下。

  夜影里,露出一张似曾相识的、有些苍老的脸孔。

  阿弦呆了呆,终于记起此是何人:“是你?”

  老者一笑,脚下不停。

  阿弦一怔之下,忙又将面具翻过来,细细一看,果然看见那血渍仍在,可见并不是她认错了面具,的确是当初给了崔晔的那个。

  这连环的几起几落,失望希望交替,让阿弦有些无法承受,加上伤口痛不可挡,神智昏沉。

  阿弦暗中深吸一口气:“原来、原来你是阿叔的人么?”

  老者无奈:“是。”

  随着这一声,阿弦总算晕了过去。

  ***

  当初阿弦才进长安,跟陈基相遇后,陈基在平康坊里置买了那宅子。

  就在宅子的隔壁,住着一位老者,据说是篾匠,以贩卖竹制器具为生,当时陈基还跟阿弦介绍说过。

  阿弦自也跟着老者照面过几次……但是这人竟有些深居简出,又似不大好说话的样子,因此并不熟悉。

  可是,那夜玄影狂吠,而阿弦跟陈基两人被外间的异动吵醒,似听见兵器响动。

  起来看时,像是有人来过,却偏不见踪影。

  故而他们两个都懵懂不知发生何事。

  其实,那会儿阿弦因发现了许敬宗跟李义府在景城山庄勾搭所作,又撞破许敬宗持刀要杀许昂,许敬宗愤怒之下丧心病狂,当夜派了杀手前往要斩草除根。

  却被这隔壁的老者察觉,神不知鬼不觉地挡在外间。

  直到阿弦被陈基所伤,鬼魂附体前往许敬宗府那夜,玄影本是去给崔晔报信的,跑到半路恰遇见敏之,却给敏之捉了来。

  而这负责守卫的老者因见情势复杂,不便出面,是以他却去报知了崔晔。

  因此那夜敏之是由玄影带着前往,崔晔赶到,却是因这老者报信所致。

  原来,崔晔的人虽未到,心意却一直都在。

  ***

  阿弦浑浑噩噩,将天明的时候醒来,半边身子已经疼的麻木。

  此刻却已并非在客栈之中,来到了一个陌生而简陋的所在。

  眼前围着她的,除了林侍郎外,还有几个小脑袋,除此之外的外围,却围拢了一些“非人生物”。

  林侍郎见她醒了,喜道:“小十八,你总算醒了,觉着怎么样?”

  阿弦将众人环顾了一遭儿:“桓大人呢?”

  林侍郎道:“小桓出去探听消息去了,别担心,他好端端的。”

  阿弦看向他身边儿挤着的那大大小小十几个孩童:“他们……”

  林侍郎欲言又止,只道:“他们就是你跟小桓从那北阁塔里救出来的孩子们。放心,都在这里,一个都不少。”

  有几个小孩儿听见,便向着阿弦露出笑脸。

  有大胆的问道:“哥哥怎么样了?还疼吗?”

  阿弦略觉欣慰:“不疼了。”她挣动欲起身,林侍郎从旁相助扶了起来。

  将这些孩子们挨个儿看过后,阿弦复想起那老者:“还有一位……”

  林侍郎善解人意:“你说的是那位老伯?他在外头给你煎药。”

  阿弦点头间,手忽然碰到一物,阿弦低头,却见是那昆仑奴的面具。

  林侍郎已对旁边一名孩童道:“去叫伯伯进来吧。”

  孩童清脆地答应了声,转身跑出去,不多时陪着那老者走了进来。

  这是一张极为普通的脸。

  正如阿弦当初在平康坊见他的第一面,相貌平平,丝毫不引人注意。

  年纪看似有五六十岁,神情看似是略显谦和木讷的,但又隐约透着一股淡然疏离。

  林侍郎便招呼孩童们道:“大家随我出来。让哥哥歇息会儿。”

  孩子们如小麻雀般围着他退了出去,只有一个看着极小的孩子,看着不过四五岁,仍是趴在床头上,瞪着乌溜溜地眼睛打量。

  阿弦见这孩子玉雪可爱,便探手摸了摸他的头,林侍郎正要招呼,见状便由他留下。

  阿弦扫过其他林侍郎看不见的“人等”,目光落在那老者身上。

  正想下地说话,老者上前拦着她:“你受伤了,且不要乱动。”

  阿弦道:“不知道老伯怎么称呼?”

  老者道:“你仍旧叫我康伯就是了。”他停了停,又面无表情地说道:“我知道你想问什么,你在范县所做,公子都已经知道了,所以才让我一路追踪过来。”

  却因为阿弦等隐藏行迹,山路水路转换,十分莫测,故而康伯竟也一时难寻。

  直到阿弦在舒州大病了那一场,桓彦范抓了满城大夫去给她看病……阿弦却又“死而复生”,此事竟由大夫之口传播,闹得有些轰动,才给康伯探听到。

  随之赶来括州后,发现险情,及时相救。

  阿弦道:“康伯,阿叔他怎么样?”

  康伯很是平静地回答:“据我所知,公子无碍。”

  阿弦皱眉问:“怎么那蒙面人说他病了?”

  康伯道:“人食五谷自然生病,何必挂心。你只养好自己的伤,比什么都强些。”

  阿弦哭笑不得:“若是寻常的病,我自然不在意。”

  康伯忽然道:“不错,公子绝不会平白病倒,除非是大有心病。”他瞥了阿弦一眼道:“你既然知道,为什么不快些想法好生做完了此处的事,自己回去见他?”

  这老头说话甚是生硬,说的阿弦愣愣地。

  康伯淡淡又道:“听说你当初在桐县照顾的他极好,他现在为你做些事也是应当的。你若感激,等见了面后多对他好些就是了。”

  他说了这句后,转身扔下一句:“药熬好了,我去端来。”

  阿弦一个人在榻上,呆若木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