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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贵(2 / 2)

  “不行,我不会死在这里。”她摇了摇头,将脑中那股昏沉之意甩开,她喃喃道:“要找到路……”

  这会儿,身旁有个声音再度叫道:“十八子,这里!”

  阿弦转头,用力抹去眼中被烟逼出的泪,隐约看清是先前报信的那只鬼。

  它正着急地招手:“快些十八子,跟我来!”

  桓彦范正解决了那刺客,自己也有些脱力不支,叹道:“没想到我居然会死在这……”

  阿弦叫道:“桓大人,这边!”

  玄影因吸入了些毒烟,也有些乏力,阿弦将它抱起来,领着桓彦范往前。

  桓彦范虽不知她怎知道出路,但此刻已没别的选择,便咬紧牙关拉着昏头昏脑的林侍郎紧随其后。

  烟雾呛的人咳嗽连连,又有几个刺客袭来,却给他们两人联手解决,不知走了多久,桓彦范因吸入了不少烟雾,早就头重脚轻,只是拼命撑着,心里却越来越怀疑阿弦是在乱闯而已。

  直到眼前一阵冷风吹来,扫去了遮天蔽地的烟雾。

  三人一狗从客栈的后角门里冲了出去,拼命大咳起来。

  那鬼魂浮在旁边,说道:“十八子,还有歹人埋伏在周围,只这里最偏僻,因旁边就是一道深沟,他们并未防范,你们沿着这条小路快快避开。”

  阿弦道:“多谢!”

  “不用谢,”那鬼显得焦急而喜欢:“我早听说你的大名,能等到你实在太好了!”

  它说着飘近,在阿弦耳畔低语数句,才一闪不见。

  阿弦怔然回头,却对上桓彦范诧异的眼神。

  ***

  当时阿弦来不及解释,只赶紧地领着尚未完全恢复的桓彦范跟林侍郎,高一脚低一脚地沿着那道羊肠小路离开客栈。

  在他们攀上高坡回头看时,见驻扎周遭的士兵等纷纷奔来救护,然而火势已盛,救援也不过是杯水车薪。

  林侍郎因头脑不清,只跟着他们身不由己地乱走,但山风一吹,桓彦范的头脑却极快清醒过来。

  两人一合计,索性并未返回去找其他人,只仍继续往东南方向而行。

  为怕遇见刺客,便只捡小路,谁知偏遇上这片林子,竟有些迷路,且走到半路,又下了一场雨,把三人都淋湿如落汤鸡。

  只有玄影兴致高昂,在林子里飞来窜去。

  两人把昨夜的复杂清醒同林侍郎略说了一遍,林侍郎如仍在梦中,呆呆出神。

  桓彦范看看林侍郎的模样,往阿弦身旁挪过来,饶有兴趣地问道:“昨晚上,明明烟雾迷了眼,你怎么知道逃生的路?”

  阿弦忙着整理自己的鞋袜,并未回答。

  桓彦范又问:“后来你是在对……谁说多谢?”

  阿弦看他一眼:“桓大人,别只顾打听这些,想想我们该怎么走出去。”

  桓彦范笑道:“你昨晚既然能走出那烟雾弥漫火光四处的客栈,怎走不出这林子?”

  阿弦不语,只拧着湿淋淋地衣裳,看着水珠滴滴答答,蓦地想起一件事,“啊”地惊叫,举手入怀。

  桓彦范吓了一跳,却见阿弦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来,细看,竟是油纸包包着什么东西,他以为是何等金贵之物,急仔细定睛观看。

  阿弦手忙脚乱地将油纸包打开,露出里头之物,桓彦范看的明白,大失所望,原来里头包扎的,竟似一卷白纸黑字。

  “是什么东西?”虽觉失望,仍有几分好奇。

  阿弦反复看了会儿,见并未湿了或者烧损,才又小心放回纸包,仍揣回怀中。

  “是我的……”阿弦迟疑了会儿,轻声道:“护身符。”

  桓彦范不解:“什么护身符?”

  阿弦笑笑,只动作轻柔地按了按胸口。

  她垂下头,眼中波光闪烁,而在波光之中,则浮现两个身着喜服的男女,以及那声“胆敢冒犯太子妃”。

  举手用力揉了揉脸,阿弦满面懊恼:“笨死笨死!”

  当初在梦中见到拜堂之人是崔晔,便以为崔晔同韦江事成,多嘴同他说了。谁知柳暗花明。

  可当时她怎会把新郎官看错成崔晔呢?

  举手在自己的头上捶了两下,阿弦喃喃道:“我真想回长安呀。”

  桓彦范看的目瞪口呆。

  林侍郎在旁听到“长安”二字,如梦初醒:“好啊,我们立刻回长安,将所有事情禀告二圣……”他已经受够了这跋涉之苦。

  桓彦范不理,只看阿弦:“你为何想回长安?”

  阿弦蜷起双膝,举手环住:“我发现我做错了一件事。”

  “什么事?可重大么?”

  阿弦点头:“极为重大。”

  如果崔晔真的听信了她的话……同韦江如何如何,那么……

  她是不是成了他的大罪人。

  桓彦范拧眉思忖,继而道:“如果真的是极重大的事,那我们可以回去。”

  林侍郎大喜,觉着人生又有希望了。

  阿弦凝眸看着前方,枯草被雨打湿,呈现一种深褐色,就如同那天她被崔晔抱入怀中,泪打在他的胸前衣裳上的颜色。

  “不,”阿弦慢慢摇了摇头,“我不能回去。”

  林侍郎大失所望。

  桓彦范道:“又是为什么不能?”

  阿弦长吁了声:“我们是领受旨意的,不能半途而废,一定要到江南,将事情做好。”

  心底却有另一个声音继续说道:“对不住,阿叔……我只是觉着如果你在这里的话,一定也不会想要我回去长安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