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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一年夏至第58节(2 / 2)


  说完,她迅速蹬掉了脚上的帆布鞋,也不敢抬头,低着眼,去找那双拖鞋套上了。

  晏斯时顿了一瞬,因为瞧见她头发扎起露出的耳朵,那白皙小巧的耳垂,一霎变得通红,薄红的皮肤揉一揉就会破似的。

  他不自然地别过了视线。

  上车,夏漓递过了车钥匙。

  晏斯时接过。

  叫她拿得久了,那金属的按键部分,都有些温热。

  车子启动,汇入夜色。

  晏斯时说:“今天谢谢你。”

  夏漓摇头,“你上回才说不要跟你客气,那对我也是这样。能帮上你的忙我很高兴,我感觉最近都是我在给你添麻烦。”

  “那不叫添麻烦。”

  那叫什么呢?

  总觉得这话该有后半截,晏斯时却不说了,让她一瞬的心情像是瞥见一个线头粘在了绒毛的衣服上,拈了半晌却莫名给拈丢了。

  不踏实的意犹未尽。

  夏漓手臂撑窗胡思乱想,直到晏斯时出声,叫她回神。

  “怎么想到送我外婆花?”

  “我们在街上恰好碰见有个男生当街给她女朋友送花,戴老师就埋怨你外公,说她上个月生日,连花都没收到一束。明明知道她现在练习打字不方便,还要送她那么沉甸甸的宝石镯子,戴着做事情都不利索。”夏漓笑着说道,“那时候走累了,我安排他们到咖啡馆歇脚,旁边就是花店,就随便买了一束送给她。”

  戴树芳生日,晏斯时送的是她最喜欢的红茶茶叶。

  夏漓这样一说,他也不自觉自省,当时应当再配一束鲜花。

  好似,照顾人的心情是夏漓的一种天赋。

  这种天赋无所谓讨好或是谄媚,因为于她似乎不过是举手之劳。

  但得她照顾的人,却能得片刻慰藉,或是整日的好心情。

  也不怪相处半天,戴树芳就这样喜欢她。

  她的确是一个招人喜欢的女孩子。

  “那你的那一支谁送的?”晏斯时问。

  “花店。”

  果然。

  四月柔柔的晚风吹得人神思懒倦,夏漓连打了几个呵欠。

  坐副驾驶的人应当陪聊,这是她的礼仪,但今天半天走了十五公里多的路,她一个疏于锻炼的社畜,此刻很有些电池耗尽之感。

  她又打了一个呵欠,手指揩去眼角的眼泪,“抱歉,我想睡一下。”

  声音也疲软下去。

  晏斯时说:“睡吧。到了叫你。”

  夏漓睁眼时,车厢里一片阒静。

  驾驶座那边窗户开着,晚风疏疏吹进来,轻卷着烟雾,昏暗里一点火星,来自于晏斯时的指间。

  他比这空气更沉默,夜色中侧脸的轮廓似静岭起伏,目光蛰伏于黑暗,清冷的,遥远的。

  夏漓怔怔地看着他,没出声。

  那烟他拿在手里,几乎没怎么抽。

  在这项不良嗜好面前,他并不是个老手。

  可能有点像是有些人心情不好便习惯买醉,香烟此刻发挥了酒精的作用。

  她无声地窥探还是被发现。

  那烟烧到了一半,晏斯时手臂回收,往灭烟器里轻摁时,倏然转头。

  夏漓只来得及闭眼,但睫毛颤了几下。

  “醒了?”

  “嗯……”夏漓不好再装睡,睁眼,“怎么没叫我?”

  “看你睡得很熟。”

  夏漓摁亮了手机屏幕,看一眼时间,据此推算,他至少等了她半个小时。

  心里泛起一种像是手指抓过毛桃的感觉,那样很细碎又不致命的痒,洗过了也有触觉残留。

  “你心情不好么?”

  “不是。”

  “那就是等我等得太无聊了。”夏漓笑说。

  晏斯时怕她误会,解释道,“在想一些事。”